尼丰勃然大怒:“我们都快要饿死了,你还在这里摆什么架子!”
说着,他上前一步,举手就朝着佐伊打去。阿尔贝尔见状,连忙从一旁抓住了他的手。尼丰转过头,颇为不满地看着阿尔贝尔,说道:“这女人是那什么间谍组织中的一员吧?我打她两耳光怎么了?军情如火,怎么能这么耽搁?别说是间谍了,就算是我自己的士兵,拖拖拉拉的,我也要打!”
“佐伊是有功的。”阿尔贝尔的手紧抓不放,“而且你没听到吗?有一部分重要的情报被隐藏了,只有佐伊受到优待,他们才会把情报交给我们。”
佐伊静静地看着阿尔贝尔和尼丰的争执,一言不发。
“你们的组织还挺关心你。”安娜脸色不悦地在一旁说道。
“确实有些受宠若惊。但比起老板对公主殿下你的关心,那就什么也不是了。”佐伊说道,“为了帮助公主殿下你突围,他派人冒险送来这么厚厚的一叠资料,里面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而我被绑在处刑架上,松个绑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那些人却没有理睬。”
“是……是吗。”安娜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佐伊,这次你确实有功,你那么辛苦,支付给你十枚金币也不算什么。至于磕一百个头和喊妈妈……尼丰,交给给你了!”
“我?”尼丰脸上满是震惊。
“你刚刚还想打人家,不找你找谁!”安娜催促道,“为了物资,你磕几个头怎么了!快一点,你刚刚也说了,军情如火!”
“算了吧,公主。金币我收了,第一皇家野战军将领的磕头,我可受不起。”佐伊勉力从床上爬了起来,“更何况藏物资的据点也不在这里。我们还是乘着夜色,先从这里突围再说吧。”
七丘帝国的地下水道错综复杂,其中绝大多数的管道都只能允许小股水流通过,一小部分管道允许老鼠生活,更少的一部分管道可以容许人匍匐爬行,而能够让人勉强躬身行走的,就只有唯一的一条主干道。然而除了当初建造城市的工匠们外,很少有人知道地下水道的具体分布,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其入口在何处。
然而在那副地图的指引下,这一切都已不成问题。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离主干道最近的一个入口。在里面爬行了一小段路后,他们顺利地进入了主干道。
一路上,尼丰惊恐地发现,这一条路线中设置的、用来阻拦人员通行的金属栅栏,通通都已经被毁坏了。毫无疑问,这件事和画下这份地图、并拟定这个脱逃路线的神秘组织脱不了干系。
“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这些栅栏给破坏掉的?”尼丰低声吼道,“这些栅栏可结实的很。而且这么窄的地方,就算挥个榔头,我都用不上力。”
“蛮力不行,但是可以利用腐蚀。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炼金药剂,毁掉一堵栅栏,是分分钟的事情。”佐伊一边爬一边回答道,“老板之前给过看过我这样的药水,不止是腐蚀金属,甚至还可以当做化骨水用呢。”
“连骨头都能化掉?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炼金药剂!”
“那不是很正常吗。”佐伊说道,“毕竟七丘帝国是禁止炼金术的,理由是炼金术会被用来制造假币。”
尼丰没话说了。
经过一番艰难的爬行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出口。阿尔贝尔率先爬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河流,在月光照耀下,那河水闪烁着碎光。他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身后正是高耸的城市的城墙——他正站在护城河的河床上。
他连忙扭头,对还在水道里的人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敌人在护城河的上方扎营,熄灭火把,不要交谈!”
安娜、佐伊、尼丰依次爬了出来,然后是守城的士兵们。
“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尼丰压着声音问道,“上游还是下游?”
“这附近我不熟。”佐伊反问道,“哪个方向更容易离开敌人的包围网?”
“往上游走。”阿尔贝尔反应快,“这是沿海城市,往下游走,就掉进海里了。”
事关生死,没人敢疏忽大意。他们躬着身子、紧贴着河床的边缘前进。盔甲是在进入地下水道前就已经脱下来的,因此行走起来没有声音。在一些河床宽阔的地方,他们可以看到敌人的营地闪烁着点点火光,毫无疑问,那是敌人哨兵在拿着火把放哨。
幸好,哨兵没有留意护城河里的动静,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城门和城墙上——看城门有没有打开、或者城墙上有没有绳索垂下。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少距离,阿尔贝尔从河床里探出头,发现四周已经没有敌人的踪迹。他迅速地跳上岸,同时朝后比划了一个“加快速度”的手势。
这一支队伍,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了敌人的包围网。
他们奔走了一整夜,直到曙光微现,才停下来稍作歇息。他们已饥肠辘辘,可惜,他们此行并没有带出粮食——就算带着,在地下水道里爬行了那么久,这些食物也不能吃了。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食物。”尼丰焦急地询问佐伊,“你说帕斯提拉斯藏起来了一批物资,到底在哪里?”
“根据羊皮纸上的内容,”佐伊回答道,“那批物资,囤放在俄尔巴萨城的地下仓库里。”
“俄尔巴萨?”尼丰喊道,“你真的没有搞错吗?”
“俄尔巴萨怎么了吗?”阿尔贝尔问道。
“那里只有一个山地的小城堡,地处偏远的内陆,远离前线,重要性不高,守军也不多。巴塞勒斯让我们第一野战军接管这个军区那么久了,我们都没有去过那里一次。现在那里应该还是由帕斯提拉斯留下来的当地民兵防守着的——帕斯提拉斯为什么要把物资囤积在那里?”
“这就是帝国官员的见识吗?”佐伊冷冷地说道,“你们抄了他的家那么久了,这批物资还是没被发现。这不正说明,他掩藏的十分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