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泽州恢复记忆那天，系统能量殆尽跟春念人中断联系，留她一个人自行完成任务。
沈家夫妇对春念人很好，很疼爱她，沈泽州有的她都有，沈泽州没有的她也有。
一晃三年。
岁月静美，纱帘被午后暖风揉出涟漪，老檀木书桌上浮着斑驳日影。
风徐徐，纱帘一角被轻拂卷起。
年轻男人坐在书桌后，钢笔被他冷白指节轻松勾着，笔尖在纸面利落签字。
最后一竖将成未成之际，笔尖顿在纸面。
他抬头看了眼窗棂下边的红木小榻。
少女侧卧在光影交界处午睡，橘色刺绣小雏菊连衣裙，呼吸秀气，纤薄脊背随呼吸微微起伏。
栗色发丝披散在阳光下，让人想起深秋蜷在枯叶堆上的流浪幼猫。
营养不良的样子。
收回目光，纸上因为刚刚钢笔尖顿停，洇出个突兀的墨点。
一竖划下，抬笔收入烫金笔盖。
他看向桌角的小钟，时间到了，起身走向窗前小睡榻。
敲门声先一步撞破静谧。
周姐在外询问。
“念人小姐，您醒来了吗？”
少女蝶睫轻颤，翻身将要转醒，细白单薄的眼睑缓慢掀开，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出现在世界微光里。
她的眼睛很美，藏着水。
眸中浮着一层初醒的薄雾，在看见站在自己两步之外的沈泽州后顿时清醒。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再次敲门询问。
“念人小姐，醒来了吗？英语老师到了。”
春念人撑坐起身，提高声音应道：“我醒了周姐，麻烦你让亦晴老师等一下。”
她坐在榻边，赤足轻轻点在老式木地板，泛着珍珠光泽的脚背趿上那双由沈夫人挑选缀着水晶蝴蝶结的粉色拖鞋。
起身时不忘偏头问沈泽州。
“哥，你下午不去学校吗？”
沈泽州没搭理她，转身回到书桌后坐下。
她睫毛轻颤，不想打扰到他，话在舌尖徘徊许久，声音像片羽毛般飘过去。
“等会儿我上课，会不会吵到你？”
沈泽州从旁抽出本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事。”
“好吧。”
她轻轻嘀咕着，走出了书房。
沈夫人当初也想过送她去学校上课，发现她大字不识几个才作罢，毕竟也不能把十三四的孩子送去读小学，干脆请了家教来家里教她。
她现在一天只下午上课，好在本来也不是真文盲，学习进度也不差同龄人多少。
这两年她就这样循序渐进，边学习边慢吞吞在沈家刷着沈家夫妇的好感。
跟沈泽州关系也不错，对此她已经很满意了。
李亦晴跟着春念人进书房，看见紫檀书架前坐着的年轻男人，眼里划过惊艳。
她给春念人上了两年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沈家公子。
沈家低调，除了沈从山偶尔出现在报纸新闻上，沈家其他人从不露脸。
她看着父子俩长相上一脉相承的英俊五官，区别是，眼前的沈泽州尚且年轻，新闻上的沈从山成熟儒雅。
春念人想了想，还是跟老师解释了一句。
“我哥今天在这看书，亦晴老师我们正常上课就好了。”
沈泽州不紧不慢地抬头，对来客点头示意，不热情也不算失礼。
春念人拿不准沈泽州的意思，索性不管他。
她平时上课的地方就在午睡小榻旁边，那里摆着一套红木桌椅。
把英语课本找了出来。
“亦晴老师，可以开始了。”
“好，我们先复习一下前天学习的内容……”
李亦晴扬起微笑，自然开始上课。
春念人也没有因为今天书房里多了沈泽州就不自在，学习态度十分认真。
沈泽州耳边是少女流利阅读英文的软语，没被影响，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春念人上完课后送老师下楼，正好碰见逛街回来的沈夫人。
“沈姨！”
她笑容粲然，小跑到沈夫人身边。
沈夫人吩咐人把东西放在客厅，见小姑娘送人下来，笑容深了几分，语气柔和得很。
“下课了？”
精致漂亮的少女灵动悦目，亲昵依着高雅华贵的妇人，亲母女一般。
李亦晴走过来，礼貌同沈夫人打招呼。
“沈太太。”
沈夫人每次见了几位老师都少不了要问春念人的课业，很关心重视她的学习情况。
李亦晴不会去奉承，却也没吝啬对春念人天赋及努力的认可。
“念人课程进度很快，过两天结课，就可以正常去学校上课。”
沈夫人听课程跟上来自然高兴，她把春念人当女儿养，早前担心她跟不上学校正常进度，小姑娘会有心理落差，现在总算满意。
毕竟小姑娘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个朋友，眼看马上十八岁，长大了，总该要有环境去认识些同学朋友。
“辛苦李老师，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
李亦晴莞尔一笑，来沈家当春念人的家教老师，薪资丰厚任务轻松，真不算辛苦。
管家过来送李亦晴出门。
春念人乖巧摆手告别。
“李老师再见。”
小姑娘俏生生的，说话轻软，让人看了听了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沈夫人牵着春念人坐在沙发上，没有问她，而是问周姐。
“念人今日的药喝了吗？”
刚走到门口的李亦晴听着里面传来沈夫人关心问话。
外人不清楚沈家事，她起初也疑惑春念人是沈家千金，怎么不姓沈姓春，后来才知道沈家夫妇只有沈泽州一个儿子，这个小姑娘不是沈家女儿。
大概是什么亲戚朋友寄养在沈家的吧，但沈夫人对小姑娘疼爱都明晃晃在眼底，谁看了都不得说一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女佣将手里提着的礼品袋递给李亦晴。
“李老师，这是我们夫人给你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