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孟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所言儒家经典,自是煌煌正理。然,大人可知,汝所立之地,为何能承载汝身?汝所饮之酒,为何能入喉解忧?”
那魏臣一愣,旋即嗤笑:“此乃天地自然之理,有何可论?”
“天地自然?”孟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带着诸葛亮的从容,却又多了一份超越时代的疏离,“大人可知,这‘天地’并非如鸡子,而是悬浮于虚空,绕日而行?可知这‘自然’之中,万物竞生,并非天生为人所役,而是历经亿万年演化,适者生存?”
满座皆惊!绕日而行?万物演化?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谬之言!
“荒谬!妖言惑众!”那魏臣气得胡子发抖,“《尧典》有云:‘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天行有常,乃为人用!岂容你在此颠倒是非!”
孟获不疾不徐,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一划,一缕微不可查的星辉渗入酒液,酒面上竟瞬间浮现出细微的、如同微生物般的动态光影——这是他凭借星陨之力和对微观世界的理解模拟出的景象。“大人请看,这杯中之物,看似清澈,内里却自有万千生灵涌动。人眼所不见,便以为不存在么?儒家格物致知,格的是何物?致的又是何知?若只固守竹简陈言,不识天地新貌,与井底之蛙何异?”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位最先发难的魏臣身上:“南蛮虽处边陲,亦观星象以定农时,察兽迹以辨吉凶,此亦是‘格物’。文化或有高低之分,然求索天地至理之心,岂有华夷之别?大人以经典诘难,殊不知经典亦是人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昔日孔子问礼于老子,亦不曾因老子非中原而轻视之。何以今日,大人便以为中原之外,尽是鄙陋?”
他这番话,引用的并非具体经典,而是直指认知的根本,结合了超越时代的科学萌芽与哲学思辨,更暗合了儒家本身“格物致知”的精神内核,却又将其边界无限拓宽。那魏臣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此时,另一位以博闻强记着称的老儒起身,沉声道:“蛮王巧言令色,然则治国平天下,终需纲常伦理,礼乐制度。汝南蛮部落,可有此物?”
孟获心口星陨核心微微发热,一段关于社会结构演化的认知浮现脑海。“老大人所言极是。然,纲常伦理,礼乐制度,莫非一成不变?周公制礼作乐,孔子删述六经,皆是因时制宜。我南中各部,亦有盟约、血誓、巫规,维系部族秩序,此亦是‘礼’之雏形。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不以强力压服,而以七擒七纵之心,使我南中归心,此非‘仁政’?非‘德化’?莫非定要如某些中原王朝,视四方为蛮貊,动辄刀兵相加,方显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