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毫无生气的齐凡轩,不知是听到了陆小霜悲切的哭泣声,心中那丝心疼再度涌起,让他的意识渐渐有所回笼?
还是他求生的本能被唤醒,亦或是心中对陆小霜的信任与不舍使然,让他在听到陆小霜的呼喊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恰似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妄图抓住光明的人。
紧接着,他的牙关稍稍有所松动,犹如紧闭的门扉露出一丝细微的缝隙。随后,他艰难地张开那泛白且干涩的双唇。那两片唇瓣,先前在他紧咬牙关以控制体内躁动与欲望之时,被咬烂的地方,血丝已凝结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而或许是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刺激了他的神经,亦或是深埋心底的求生本能被进一步激发,又或是体内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欲望仍在持续冲击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他的喉咙里竟陡然传出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闷哼声。那声音仿若困兽在黑暗牢笼中发出的绝望哀鸣,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尽管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动作也仅是极其轻微的颤动,但这对陆小霜而言,却犹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划过的流星,瞬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也使得她原本因绝望而麻木的神情,顷刻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先是难以置信地止住了哭泣,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未能落下。随后,她缓缓将颤抖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凑近齐凡轩的双唇。当聆听到他那似有若无的闷哼声,感受着他呼出的热气轻拂耳畔时,陆小霜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太好了,他终于有反应了。
如此想着,她赶忙将唇凑到齐凡轩耳畔,想要给他鼓励,然而话到嘴边却变得支离破碎,声音也愈发颤抖不止,不仅带着哭泣后的哽咽,更夹杂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难以言喻的不适,“凡轩,你……再……支撑一下……一下……便好!”
“相信我,很快,你……便不会……再……这般……难受……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紧咬的牙关里硬挤出来一般,断断续续的,但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希冀。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泪光中既有对齐凡轩状况的忧虑,也有自身被药力折磨得近乎崩溃的无奈。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似乎一旦落泪,便会失去支撑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
而她的面庞依旧呈现出异样的潮红,红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离与痛苦交织的神色,颤抖的双手也依然透露出她内心的煎熬。
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依旧紧咬牙关,试图用自己那并不坚定的微弱声音,为齐凡轩带去生的希望。而此刻的齐凡轩,虽然在陆小霜先前不断的呼唤下有了些许反应,从濒临绝望的生死边缘拽回了一丝生机,此刻也能隐约听到陆小霜趴在他耳畔的鼓励之声。
但是由于他的意识仍深陷于混沌的深渊,宛如一叶孤舟,在茫茫迷雾中迷失了方向。故而,即便他竭尽全力,想要挣脱这层层迷雾的禁锢,集中精神瞧清并回应陆小霜,却始终无法摆脱、难以做到。
尽管,他满心渴望着能够发出更清晰的声音,告知陆小霜,他很好,能够听到她的呼唤与鼓励,他也在努力坚持。同时,他也想对她说,让她不要再为自己担忧,不要再哭泣。
然而,他的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迷雾中摸索,徒劳无益。他全身的力量似乎也早已在与体内欲望的抗争中消耗殆尽,无论他怎样集中精神,身体无论他怎样全神贯注,身体依旧难以控制,那细微的声音也始终无法突破喉咙的禁锢,难以成言。
于是他只能艰难地、下意识地嚅动着嘴唇,化作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叹息,消逝在这静谧的空气中。而他那微微颤动的嘴唇,恰似在倾诉着他无尽的苦楚与无奈,又仿若承载着他对生的渴求,对挣脱这苦痛困局的期许。
而就在齐凡轩竭尽全身之力,竭力想要发声,苦苦抵御着那迷蒙的束缚时,他忽地感到有一温润绵软之物抵住了自己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