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树内部的光，是带着生命温度的翠绿。
林羽踩在纵横交错的根系上，能清晰感觉到脚下传来的细微震颤。
那像树体输送能量的脉动，像巨人的心跳，缓慢却有力。
根系表面泛着半透明的光泽，顺着脉络缓缓流动，偶尔有细碎的光粒从纹路里逸出，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一丝温热的治愈感，之前被巨手震伤的经脉，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大半。
“这里比我想象的..更像活物。”黄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正蹲在不远处的一根粗壮根系旁，轻轻碰了碰根系表面的光纹。
刚接触到光纹，就被温柔地弹开，没有冲突，只有一种“排斥”。
像是虚数之树的能量在说“这里不需要消解”。
她回头看向林羽，带着一丝好奇，“你看这些纹路，不是随机的，像是某种坐标。”
林羽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些淡金色的线条交织成复杂的图案，仔细看竟能隐约辨认出 “开拓”“丰饶” 的命途符号。
他突然想起阿哈的动作。
她不是单纯指向地面，而是手指蜷缩着。
“阿哈指的地面，可能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地面。”林羽蹲下身，指尖跟着纹路的走向轻轻划过，手腕上的星核封印突然亮了一下。
“你看，星核和这些纹路有共鸣，阿哈当时指的，或许是这些根系的脉络走向，她在给我们指路，指向虚数之树的某个节点。”
黄泉皱了皱眉，又走到另一根根系旁，对比着两处的纹路。
“可这些纹路到处都是，我们怎么知道哪条是对的？”
她突然指着一处纹路的分叉口，“你看这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痕迹，和其他纯金色的纹路不一样。
那应该是欢愉的能量残留，有一股欢愉的气息，应该是阿哈留下的。”
林羽立刻凑过去，果然在金色纹路的分叉处，看到一丝几乎要消散的粉光。
“是阿哈的气息！”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肯定来过这里，这道粉光就是路标！我们跟着粉光走，应该能找到她留下的线索，甚至可能找到她被监禁的位置！”
“等等。”黄泉突然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往前走。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脚下的根系缝隙里。
那里泛着一丝极淡的深蓝色微光，像是藏在暗处的寒潭，即使隔着半米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看下面。”
林羽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根系之间的缝隙深不见底，深蓝色的微光在缝隙里闪烁，偶尔有细碎的能量从里面飘出来，刚接触到虚数之树的翠绿能量，就瞬间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那是..量子之海的气息？”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明明不在一个维度，怎么会在这里看到？”
“虚数之树的根系太深了，有些地方已经触碰到了维度的边缘。”
黄泉用太刀的刀背轻轻碰了碰根系的边缘，刀刃上的暗紫色能量刚靠近缝隙，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缝隙，吓得她立刻收回刀。
“这些缝隙就是维度缺口，虽然窄，但一旦掉下去，就算没直接坠入量子之海，也会被维度挤压成碎片，刚才我差点没拉住刀。”
林羽立刻看向周围。
他们所处的根系还算宽阔，但不远处就有几处更宽的缝隙，深蓝色的微光更亮，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呼啸声。
“你小心脚下，别靠缝隙太近。”他叮嘱，伸手扶住黄泉的胳膊，“这里的根系看起来结实。”
黄泉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又扫过周围的空间。
“还有，别在这里用虚无能量开辟新空间。”
她指了指头顶缠绕的枝桠，那些枝桠间的空间里，隐约有光纹在扭曲。
“虚数之树内部的空间结构很特殊，全靠树体的能量维持稳定，我刚才试着调动一点虚无能量，就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震颤，要是强行开空间，肯定会引发乱流，到时候我们会被空间绞成肉泥。”
林羽点头，他也感受到了空间的不稳定。
刚才分析阿哈线索时，他无意间调动了开拓，想试试能不能感知周围的节点，结果刚放出一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还让周围的根系光纹乱闪了一阵。“
我知道了，尽量不用会影响空间的能力。”
他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在那欢愉能量痕迹上，“我们跟着阿哈的痕迹走，慢慢找，别着急。”
两人并肩往前走，需要小心翼翼错开缝隙。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奇特。
根系上附着着半透明的气泡，里面包裹着不同的景象。
气泡里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巨大的飞鸟在树间穿梭。
另一个气泡里是都市，高楼大厦间流淌着霓虹般的能量，旁边的气泡里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像是废弃的空间站。
“这些就是虚数之树的世界泡？”林羽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包裹着森林的世界泡，能清晰听到里面传来的鸟鸣声，甚至能感觉到里面充沛的能量。
“看起来和真实的世界没区别。”
“就是真实的世界。” 黄泉也凑过来，眼神里带着复杂。
“每个世界泡都是虚数之树孕育的文明，有的还在发展，有的已经灭亡，有的则陷入了停滞。”
“之前我见过一个灭亡的世界泡，里面全是焦土，连能量都带着苦味，据说是那个世界的文明试图强行突破世界泡的界限，结果引发了能量爆炸，整个世界都被烧成了灰烬。”
林羽心里一动，想起之前的设定。
毁灭世界泡需要巨大的代价。
他试着调动一丝毁灭命途的暗黑色能量，靠近那个原始森林的世界泡。
刚接触到气泡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反噬，毁灭能量不仅没伤到气泡，反而被气泡里的能量弹了回来，还让他的胸口一阵发闷，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好强的反噬。”他立刻收回能量，揉了揉胸口，“看来想毁灭世界泡，不是单纯用能量就行的。”
“当然不行。” 黄泉白了他一眼，“世界泡是虚数之树的孩子，树体会自动保护它们。”
“你刚才那点毁灭能量，连气泡的表皮都破不了，要是想彻底毁灭一个世界泡，至少需要能斩断虚数之树根系的力量。”
“而且就算成功了，树体的能量反噬也会把你撕成碎片，连灵魂都剩不下，之前有个疯狂的令使，想靠毁灭世界泡获取能量，结果刚打碎一个小世界泡，就被树体的能量绞成了光粒，连名字都没人记住。”
林羽恍然大悟，之前他以为毁灭世界泡像打碎玻璃球一样简单，现在才知道代价这么大。
他看着那个繁华都市的世界泡，里面的人们正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气泡” 里，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敬畏。
虚数之树孕育了这么多文明，每个世界泡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循环，确实不该被轻易破坏。
“别发呆了，阿哈的痕迹快要看不见了。”黄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林羽抬头，果然看到前方那道淡粉色的痕迹越来越淡，像是快要被虚数之树的能量同化。
两人立刻加快脚步，顺着痕迹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