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万岁爷!什么长子不长子的,您是皇帝,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这话传出去,承瑞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朕错了。”康熙只是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好大儿,可没想挑起嫡长之争。
况且,在承瑞的事情上,康熙一向没有底气与吉鼐争辩什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之后,康熙果断认错。
在康熙的心里,眼前的人都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一家人用顿晚膳,其乐融融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摆什么皇帝的架子。
再说了,周围又没有奴才在,他认个错怎么了?
从前私底下,也不是没有为了哄好被自己逗得炸毛的吉鼐而道歉认错的情况发生。
但是,赛音察浑几个没有见过这样的阿玛啊,看着“怂怂”的阿玛,和泰然自若的额娘,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一回阿玛脸上的红痕。
再次窥见冰山一角的震惊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额娘那可是敢殴打皇帝的奇女子。
“行了,都吃饭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吉鼐注意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蔫蔫的赛音察浑,有心想让他长长教训,但是不忍心看着孩子继续难过。
饭桌下,吉鼐碰了碰康熙的腿,本意是想让他好好和赛音察浑谈一谈,既让孩子知道自己错了,也开解开解他。
结果......在大腿被抓住的那一刻,吉鼐就知道康熙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天地良心,便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吉鼐也从未做过当着孩子的面,行那勾引孟浪之事,她又不是想当狐媚惑主的妖妃。
吉鼐无奈地抽回了自己的腿,又似泄愤般一脚踩了上去,碾着龙足不肯松开。
康熙的脸色都变了,偏偏小没良心的是真的恼了,怎么都不肯收脚。
他干脆一把捞起了吉鼐的腿,架到自己的腿上,又用另一只腿夹住。
趁着吉鼐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康熙悄悄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吉鼐的力气不大,不然他的脚可不只是隐隐作痛那么简单了。
康熙警告地看向了几个察觉到动静的孩子,用满是威胁的眼神逼得他们只顾得上低头吃饭之后,才轻声对着身旁已经快气得喷火的吉鼐抱怨道:
“就算是朕误会了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什么误会?您明明就是故意的!我......我何曾在孩子们面前做过不得体之事,不都是您......您就是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想要捉弄我!”
也不知道康熙怎么会有这样的癖好,就是喜欢看她在孩子面前窘迫、羞恼的模样。
康熙摸了摸鼻子,带着一丝丝心虚的为自己辩解道:“这一回不是,朕是真的以为你......”
他如今来钟粹宫的次数少了许多,又顾忌着吉鼐的身体,和“耳朵”的窥视,也不是每一回都能尽兴。
康熙是真的以为吉鼐和他一样,都十分想念对方的气息,所以才会破天荒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康熙的神色很诚恳,吉鼐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缓和了态度,解释自己是为了提醒康熙注意赛音察浑的情绪。
康熙瞬间了然,回了一个“你安心吧!”的眼神。
吉鼐松了一口气,见晚膳后康熙果然将赛音察浑叫到了书房谈心,这才放心地嘱咐承瑞明日多注意些。
“太皇太后抱恙,此时的慈宁宫定是被许多双眼睛盯着,你与赛音察浑的一言一行肯定会被鸡蛋里挑骨头。
额娘说这些不是要求你和赛音察浑必须做到完美无瑕,无法挑剔。
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即便之后听到什么不好的声音,也无需在意。
你是阿哥,有你阿玛在,有额娘在,除非是太皇太后当众说了什么,你和赛音察浑都不必放在心上。”
“额娘放心,儿子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内耗自己。”
内耗,额娘之前跟他说的是这个词吧?
“便是相干的人,也不许!谁都没有你自己重要,阿玛和额娘也一样,弟弟妹妹也是。”
感受着身后好几双不含恶意的视线,承瑞脸庞微红,求饶道:“额娘,您别说了。”
被自家额娘反反复复、郑重其事地提醒要好好对待自己,保重自身,还是当着弟弟妹妹们的面,承瑞总觉得有些羞耻。
孩子大了,确实该给他留点面子,吉鼐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段时间赛音察浑总是跑到南三所与你同住?”
听额娘提起此事,承瑞想起了赛音察浑之前拜托自己的事情,试探着问道:
“对赛音察浑搬去南三所这件事,阿玛和额娘有别的想法吗?”
“怎么?外头有人说闲话?”
吉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瞧的承瑞一怔。
“额娘?”
“皇太后舍不得赛音察浑,赛音察浑也放不下皇太后,偏偏你阿玛心软,不忍他们祖孙伤心,赛音察浑搬去南三所这事便一拖再拖。
看在旁人眼中,可不就是没有规矩?
只是上头的万岁爷和太皇太后都没有发话,他们不满明着指责,便暗戳戳地传几句闲话。
你等着瞧吧,如果今年年底赛音察浑还没有搬去南三所,届时,可就不是私底下谈几句那么简单了,必然还会闹出别的事情来。”
譬如,赛音察浑犯浑,冲撞了皇太后身边的某位宫婢。
一个是紫禁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还是个阿哥,另一个只是低贱的奴才,想也知道是前者强势些。
即便事情发生后,查到了这是算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那是康熙为了自己儿子的名声,故意污蔑可怜的宫人。
哪怕没人敢对康熙公布的结果有异议,心里却会认定了赛音察浑就是个畜生,小小年纪,连祖母身边的人都敢染指。
当然,这只是吉鼐猜测的最严重的一种结果。
不过,也并非是不可能。如今那些人按捺不动,不过是不想将皇太后牵扯进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