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苦笑道:“额娘,这种事情能是误会吗?”
他身边伺候的不是没有宫女,但基本沾不得他的身,这时候阿玛突然赐下了两个宫女,虽然没有明着说是教引人事的,但是任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吉鼐彻底反应过来后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额娘?”承瑞觉得有些奇怪,额娘怎么这般笃定?
吉鼐有些难以启齿,虽然孩子大了,有些事确实能告诉他了,但是让一个脸皮薄的老母亲给儿子科普这方面的知识,总觉得不太能说得出口。
天老爷,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能让他阿玛来?
“你的身体即便养好了,也比常人较弱些,所以需得时刻注意保养,如果过早的那什么,如果虚亏,于寿数不利。”
上辈子康熙活了69岁,她比康熙寿数还要长,自然不希望这个险些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失去的儿子,走在他们的前面,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嗯,有点困难,所以为了承瑞能活得更久些,吉鼐和康熙自然要在各方面都时刻盯着些,唯恐儿子不懂事,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
承瑞咬牙切齿道:“阿玛也知道?”
“那是自然,你阿玛从前因为担心被太医糊弄了,所以自己研究过医理,不说医术有多高超,但是养生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你的情况,你阿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去年还跟我说,让我不要着急你的婚事,说按你的情况最好晚些成婚。”
见儿子沉默了,吉鼐劝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你直接去问问你阿玛,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天家父子最容易起猜忌之心,父疑子,子不知父。
吉鼐不想看到那一幕,所以一直引导承瑞他们和康熙有什么说什么,就像元絮说的那样,很多可以避免的误会都是“不长嘴”造成的。
承瑞幽幽道:“阿玛说,让我克制一些……”
天知道,他收到宫女后,红着脸,顶着赛音察浑和胤褆戏谑的眼神,找到阿玛想解开误会,结果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有多崩溃。
吉鼐顿时反应过来康熙的目的,愤愤道:“混账!”
“咳!是儿子混账,竟然误会了阿玛的好意,他定然是觉得太监不如宫女细心,所以才赐下这两人照顾儿子。”
承瑞将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不然呢?殿内还有奴才在呢,虽然都是额娘和他的心腹,但是像辱骂皇帝这样的事,即便是心腹也是听不得的。
吉鼐一怔,随即在承瑞的眼神暗示下,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有忍住。
“没错,定然是你这孩子误会了你阿玛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顾你的身体呢?”
这混蛋康熙,绝对是起了让承瑞尽快大婚的心思,所以提前赐下了教导人事的宫人。
吉鼐忍着气,叮嘱承瑞放心使唤那两个宫人,若是用着不称手,只管告诉她,额娘再给他换两个好的。
这句话便直接否定了宫人的特殊用途,只当成是普通奴才。
“小安子,去乾清宫与万岁爷说一声,让他务必今日一定要来钟粹宫一趟。”
但或许是康熙脑子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糊涂事,害怕吉鼐找他算账,所以直到吉鼐和孩子们一起用完晚膳了,仍然不见康熙的身影。
直到宫门即将落钥前,梁九功才匆匆赶来,讪笑道:“今日前朝政务繁忙,万岁爷实在是抽不开身,担心您等得着急了,这不,就让奴才来说一声。”
吉鼐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反正已经等了一天了,再多等上几天也无妨,总能等到万岁爷闲暇的时候。”
梁九功还想为自家主子开脱几句,却听荣妃主子赶人道:“公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宫门一锁,你可就回不去了。”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抬头觑了一眼祖宗,只见笑容之下藏着的是烧得正旺的怒火,梁九功为自家作死的主子默哀了一秒,蔫哒哒的回去了。
回到乾清宫的梁九功刚狗狗祟祟地找了一个角落站定,就听见上首传来一句:“朕没去钟粹宫,荣妃没生气吧?”
梁九功微微抬头,分明自家万岁爷还埋首在御案前,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呢,连头都没有抬。万岁爷有没有长第三只眼睛,所以,是自己幻听了?
刚准备重新低下头去的梁九功眼尖地看到了万岁爷握笔的手紧了紧,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嗯,他没有幻听,可能,大概,万岁爷真长了第三只眼睛。
梁九功将荣妃主子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至于有没有生气,又是因为什么生的气,他一个奴才哪里知道。
康熙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笔和奏折都扔了出去。
他就知道,这一关没那么好过。
你说说,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将承瑞的安危抛之脑后了呢?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实在是吉鼐描绘的未来太吸引人了,让他忍不住想要提前过上那样的日子。
康熙努力压制着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提醒自己要冷静,就算处理完承瑞,那也还要等胤祉那小子长大呢,不能着急。
啧,这么一想,他好像越发看胤祉不顺眼了怎么办?
第一时间感受到万岁爷情绪变化的梁九功和魏珠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几眼,然后彼此对视,又默契地垂下了头。
钟粹宫的那位祖宗对万岁爷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康熙赐给承瑞的两个宫人最后还是被换掉了,罪名是伺候主子不精心,时常懈怠。
不过也难怪,两人就算不能立刻翻身当人上人,但是一个侍妾的名分总还是能捞到的,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来到阿哥所,结果对方真的把她们当奴才使唤,却不肯让她们近身。
如此大的落差,一时间想不通,行动间难免就带上了几分怨气,哪里肯尽职尽责。
却不知这一出变故让宫里许多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以说,对这个结果不高兴的只有被送回内务府的两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