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议会的裁决和封锁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的,大门关闭后又落下一道青铜闸门加固封锁,会议室里能当掩体的东西全部自动收纳。
会议桌压低如吐出的长舌,收紧的投影仪形似扁桃体,我站投影仪下感觉自己如同一块即将被吞进肚里的肥肉。
啪嗒——
挂在墙上的宣传标语油彩脱落,迅速凝成几块橡皮泥大小的黑色物质掉在地上,这次不用老簿提醒我也知道那是焦土。
“老簿,展开剥灵狱的人藏哪了?在墙里还是天花板上?”
“我明白了,这里没有人,我们一直在剥灵狱残留里。”
“神津家族挖出来的远古技术应该是某种青铜冶炼术,它们靠这种技术把剥灵狱残留和青铜铸为一体,随意拆分组合建成这间会议室。”
“老簿你是开玩笑的吧,剥灵狱残留又不是活动板房,说拆就能拆吗?”
“困有强大业力的遗迹或许拆不了,但别忘了我们以前可是见过棺材大小的黑水残留。”
“小的可以用来保存器官,大的能困住活人,砌砖垒房子堆出一间会议室应该也不成问题。”
物品自动收纳时我眼疾手快抢走一只青铜爵,现在用底部尖锐部分猛戳墙壁,戳破一层薄薄的墙纸,下面是泛着幽光的青铜,所有青铜都是相连的包括那扇青铜闸门。
手心传来刺痛,杯身上的兽面纹不知何时活了过来咬了我一口,毒素开始蔓延,青绿色纹理穿透手掌浮现在手背上奇痒无比。
我从衣服里扯出一条松紧绳勒住手腕延缓毒素向胸口蔓延,能争取到的时间很有限。
“中计了,我现在就是想把手砍掉也没有合适的工具,总不能用牙咬下来吧。”
“华鸢,就算你用牙咬下来污血也会溅到嘴里,结果还是一样的。”
“解毒方法可能藏在某块青铜墙上,我来找,你千万别乱动,尽可能降低活动量,最好话也不要说。”
理智告诉我应该听老簿的,身体却在催促我寻找最薄弱的地方破墙逃生。
毒素继续蔓延,食指中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皮肤收缩指关节变长,指甲变得细长且锋利,手背上的汗毛变得又黑又硬。
我无法判断这是幻觉还是青铜议会所谓的有害化改造,只能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去看它。
闭上眼睛后听力变得异常敏锐,有东西在地上蠕动,声音十分刺耳。
听到那声音逐渐朝我靠近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确认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之前掉在地上的黑色物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身体表面好似有一层光学迷彩,在地板上时隐时现,难怪我刚才没看见它。
“老簿,焦土成精了!”
老簿急匆匆跑过来跟它撞个正着,从老簿的表情来看他也没见过这东西。
“华鸢,这可能是剥灵狱原主留下一缕——”
不等老簿把话说完,那东西像是发现猎物一样褪去伪装扑向老簿。
老簿浮在空中朝左侧方闪身轻松躲过,没想到那东西来了一招回马枪,吐出金丝网缠住老簿下半身。
老簿的安全要紧,来不及多想我直接用变异的右手直接刺进怪物的身体里,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怪物体内,可以确认我的手的确发生了变异。
金丝网包裹老簿的速度慢了下来,我想抽回手再补上一刀却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怪物把目标转向我,顺着手背爬上来几乎要将肩膀吃下。
老簿被金丝网缠住手脚一时无法脱身,我整条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再这样下去我俩都会成为怪物的一部分。
“老簿快启动笼影!”
“不行,毒素蔓延速度也会加快数倍。”
“你被金丝网缠傻了吧,手都没了还管什么毒素。”
老簿一咬牙同时发动笼影和种星台借力,右臂瞬间恢复知觉,手心传来的疼痛感也加倍袭来,双重作用下硬生生刨开怪物的身体挣脱出来。
怪物体液溶化了变异的汗毛露出手肘以下全部变成青绿色的皮肤,老簿让我用金丝网勒住胳膊减缓毒素蔓延到心肺的速度。
我见怪物没了动静,稍稍松了口气。
“老簿,你看我这肱二头肌像不像煮好的大块叉烧卷。”
“这时候还想着吃啊,来的时候我看到路上有家卤肉店,他家的招牌肘子你应该会喜欢。”
“我也看到了,本来想带一份给小紫,如今手变成了这样,一定会吓到她的。”
“怪物的体液能腐蚀到体毛,说不定能以毒攻毒中和青铜毒素。”
“先用那只青铜爵做实验,把怪物身上的碎肉糊在兽面纹上。”
我掏了一大坨淋在青铜爵上,兽面纹开始持续咳嗽吐泡泡,最后竟从杯底喷出一口浓痰溅到墙上腐蚀掉一大片墙纸。
“老簿,这算管用还是没用?它吐出来的好像还是毒素。”
我们还在思考中和毒素的剂量,青铜议会后招先开始了。
墙纸枯黄碎裂全部像柳絮一样飘到天花板上拼合成一件袍服,老簿在那件袍服上看到了一张饥肠辘辘的大嘴,明显是想将我吃下进一步改造身体。
会议室里没有掩体,我只能通过不断翻滚躲避扑过来的袍服,躲避过程中我在其衣领上看到了一只眼睛。
袍服眼睛朝上有很多视野盲区,我趁机捡起青铜爵找好角度,在它扑过来的时候利用兽面纹吐出的浓痰溶解出一个大洞。
漏风的袍服轻飘飘落在地上,我瞄准衣领把青铜爵投了过去,尖锐的底座插爆了它的眼睛。
接连失利让青铜议会很是恼火,降下投影仪播放王刚公寓楼那边的画面,连续切了几个镜头都找不到人在哪。
“你们不妨再连线一下早川,说不定汤普森已经被她召过去了。”
电话接通,早川那边听起来很是吵闹,有孩子的哭闹声和心电图监测的滴滴声,早川很可能是在医院急救中心。
“我找到汤普森了,他现在很痛苦,身体大面积水肿,皮肤像是被开水烫过一遍似的全是水泡,医生正在抢救。”
“早川女士,您先冷静一下,你们在哪家医院?”
“这算工伤吗?除了实验发生意外我想不到别的方式把他搞成这个样子。”
“这——”
“应该算吧,议会还在讨论。”
“您是在哪找到他的?”
“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怀特大厦地下停车场,他躺在井盖旁边。”
青铜议会又在关键时刻切断连线,显然是怕事情败露准备派人过去灭口。
集团公寓里找不到王刚的身影,说明她大概率还活着,此刻或许已经追踪到医院。
这片刻的喘息让我意识到有个关键人物一直没露面,早川隆去哪了?
早川隆作为汤普森的上级应该也见过他妹妹的神秘恋人,如果这个神秘人就是编写羊皮纸仪式的前辈,早川隆很可能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并借此脱离集团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