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寺院格外清透,青石板路上还泛着水光。,却没想到这仅仅是波澜的开始。
那天下午,我正在禅房抄写心经,清风师父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李居士,有位姓王的女士在客堂等您,说是佳林的母亲。\"
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阴影。我缓缓放下毛笔,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亲家穿着考究的香云纱旗袍,脖颈上的翡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见我进来,她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带着审视:\"亲家母,冒昧打扰了。
我示意她坐下,让小沙弥上了茶。茶香氤氲中,她开门见山:\"听说沐阳前些日子来找过您?孩子们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我轻啜一口茶,\"亲家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
她笑容不变,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股权转让协议。我觉得,既然要解决,不如彻底些。\"
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心头微震——这分明是要沐阳交出控股权。
\"佳林知道您来吗?\"
\"那孩子心软。
亲家端起茶杯,\"但商场如战场,有些决定必须有人来做。
晚课钟声响起时,我才送走亲家。站在寺院的山门前,望着她远去的轿车,尘封多年的记忆突然翻涌而上——多年前,我和丈夫白手起家时,也遇到过这样的股权之争。
那时我们太年轻,以为退让能换来和平,却差点失去一手创建的公司。后来是丈夫咬牙借了高利贷,才把股份赎回来。那个寒冷的冬夜,他抱着我说:\"有些底线,一步都不能退。\"
如今相似的局面竟在下一代身上重演,命运像个顽童,总喜欢重复同样的游戏。
凌晨两点,手机突然响起。佳林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妈,沐阳他...他带着公章和财务章不见了!董事会明天要表决,现在全乱套了...\"
我猛地坐起身,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案头未收的经卷。
\"别急,慢慢说。
原来沐阳回去后,佳林娘家人突然加大施压,甚至联合其他股东发起临时董事会。今早佳林发现保险柜里的重要印章全部失踪,只留下一张字条:\"我需要冷静。\"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妈,他是不是去您那儿了?\"
我看着窗外渐密的雨帘,想起沐阳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他最喜欢的玩具小木马,房间里,无疑是他最安全的港湾。
\"我去找找看。
我叫了司机,冒着大雨回到了自己家。
推开家门时,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我轻轻推开门,看见沐阳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里攥着那个已经褪色的小木马。他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扔在一旁,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妈......\"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哭过。
我在他身边坐下,接过那个小木马。木马的鬃毛已经被摸得发亮,底座上还刻着余明的名字,这是当年我冒充沐阳爸爸写的。
沐阳的肩膀微微发抖,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把事情搞砸了......\"
窗外雨声渐大,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因为数学考砸而躲在房间里不肯吃饭的小男孩。
\"印章呢?\"我问。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公章和财务章,放在地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佳林她妈妈联合了几个大股东,明天就要逼我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