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空间波动的感知,在场没有谁会比黑常止更熟练。
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还是以这种众人熟悉的样子,说是从外面进来的绝对不可能。
那要不是领域外,对方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幽兰庄园。”
不约而同的,时榫和河玉一块儿开口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对彼此这短暂的默契报以欣慰。
而对他俩说的幽兰庄园,猊绝和黑常止都没有反驳,显然也是认同这个猜测的。
一个有可能从幽兰庄园里逃出来,甚至可能是被领域主亲自改造过的人,若是真的,那眼前这个人就太重要了。
黑常止盯着地上闭眼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紧蹙的眉头昭示了内心的不耐,“这女人神志不清,我看她是有点疯了,要从她嘴里知道线索很难。”
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从对方嘴里套话那确实很难。
时榫此刻就觉得有些遗憾了,同样是精神域,怎么有的人就能通过操纵梦境从而探知出一个人的记忆呢?怎么一个人就不能什么都会呢?
他也有精神域啊,要是这精神域能作用到人身上该多好啊。
“神志不清啊,那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些难忘的事,所以大脑一时接受不了,产生了错乱。”
在场面一时冷住没人开口的时候,一直待在后方围观的陈锋突然走了出来,笑眯眯对众人说,“要不先将人叫醒试试呢,好歹是辰光出来的,大场面也经历不少,不至于被一点小事吓住啊。”
没想到对方会冒出来,时榫往边一站给他让位。
“来,你来。”
“来就不来了。”
陈锋摆摆手,歪着身子就在时榫身后站住。
而就在时榫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指向地上的女人,“欸,不用叫了,她醒了。”
时榫闻言回头,正好对上女人刚睁开的眼睛,全黑色,没有瞳仁。
女人刚睁眼,就像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开始呻吟。
“痛……不……虫子,我不是……闭嘴,吵死了!好黑……我是谁,太阳在哪儿……好冷……”
时榫和其他人就站在边上沉默看着,听到女人一会儿怒骂,一会迷茫的喃喃自语,他们都不由转头看向黑常止。
“不用看,我抓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黑常止眉头紧锁,神情难耐,“疯疯癫癫,鬼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吗?”陈锋歪头,手指一转,就指向了另一边说,“我看它们好像知道。”
这话一出,一行人下意识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几只刚从卵鞘里爬出来的螳螂幼虫。
幼虫刚一出卵鞘,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爬过来,那架势,很有种迫不及待的意味。
一行人相互看了看,都往后退了退,给幼虫让出了道。
幼虫不是冲着他们来的,目标十分明确的就爬向女人。
时榫看幼虫似乎把女人当初了食物,而且是比成年螳螂还要补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连出壳后的半小时生长期都等不了。
一行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幼虫爬到了女人身上,然后,开始啃食起了对方虫体的那部分。
随着沙沙的啃食声响起,出乎众人意料的,女人的神情居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趴伏在地上,似乎是重新恢复了理智,嘴里不再说着众人不理解的话,只是盯着趴在她身上不断长大的幼虫,嘲讽似的扯了下唇角。
“你清醒了?”河玉试探问道。
女人没吭声,只是闭眼深吸了口气。
猊绝:“辰光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前进领域的四人,是你们吧?”
时榫瞥了他一眼。
好吧,看来就算不知道事实真相,猊绝他们光靠猜测那也是够的。
女人依旧没吭声,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黑常止蹙眉冷声道:“装聋作哑对我们没用,我劝你早点说出你进来后的所有事情,这样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有条生路走。”
一语双关的话,女人听懂了,但她却给出了一个冷笑。
“生路,就凭你们?”
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仿佛粗粝摩擦。
“这次是我们预估错了,出不去,我也认了……”
她缓缓睁开眼,抬头对上黑常止的目光,嘲讽道:“我都出不去,凭你们还要想找生路,呵。”
“什么叫预估错了?”
时榫瞬间警惕起来了。
他大概是在场唯一知道辰光要做什么的人,说好的进来取领域主的基因,怎么原来他们自己进来后不是百分百能离开的嘛?
时榫想想都有点要笑了。
还想拿s级异种的基因,四个人,那么大喇喇进来的,他还以为他们多有把握呢,搞了半天居然说出不去了?
呵呵。
“你们进来是找领域主的吧,幽兰庄园你们进去了吧,要找的东西应该也到手了吧,现在出不去那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
时榫面无表情,两手环胸,“你那三个同伴不出意料应该都死了吧,生吃还是活剥啊?”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眼见过。
眼看着猊绝几人的神色变得微妙,河玉默默挑眉,伸手掩住嘴角的弧度。
嗯,他的好队长又要不耐烦了。
女人的脸转向了时榫,那双眼漆黑一片,根本就不知道对焦在哪儿。
见她不吭声,时榫忽的笑了下,“我知道你们进来的目的,拿到龁疣之城领域主的基因对吧?”
女人这下肉眼可见的愣了下。
而河玉虽然早知道他偶尔会不按常理出牌,但这会儿也忍不住为他的直白而笑出了声。
猊绝等人瞬间朝他看了过来。
河玉捂嘴,“没事,突然想到点好笑的,不用在意我。”
他的队长原来做“卧底”是这么不称职的嘛……
河玉伸手示意大家继续听,于是猊绝几人又将头转了过去。
而时榫,他压根就没看河玉,只是继续对女人说,“其实你说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也找到了进庄园的办法,问你,区别只在于快慢而已,嗯,你都不看看自己的腿吗?”
几只幼虫的啃食速度很快,女人的几只腿现在一已经被啃得只剩半截,被喂饱幼虫更是身形猛增,身量都快有半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