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杰听见喊声和桌子的“哐当”声,猛然抬头朝面前看。
只见几个发型各异还染有乱七八糟颜色头发的青年,看样子就是十足的小混混。
刚才那个喊话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头。
刚才砸在桌面上的一瓶啤酒,啤酒泡沫还在从瓶口溢出,顺着桌面滴嗒在地上。
那人看夏良杰没什么反应,于是握着啤酒瓶又用力往桌面上一砸,“喂,打包一百份炒粉,你聋呀!还看什么看,快点呀!”
夏良杰一看来者不善,明显是来找事的。
他停下手中的活,关了火,给正在等炒粉的顾客赔礼道歉并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吃,他有点事处理。
顾客一看架势不对赶紧离开了夏良杰的摊位前。
夏良杰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还是面带笑容给几个小混混每人让了一根烟。
并客客气气地对用啤酒瓶砸桌子的那个人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去别处打包吧!他们是夫妻档炒一百份炒粉不耽误事,我这等炒够一百份,前面炒的也都凉了,不好意思了!”
那人拿起桌子上仅剩几口啤酒的瓶子一口气喝个底朝天。
冷冷地说:“一百份炒粉,我就在你这里打包,不炒你就别做生意了。”
随后对小马仔说道:“兄弟们别坐着了,替老板招呼过来吃炒粉的人。”
他这个招呼可是耍无赖,几人把过来的顾客都轰走了。
夏良杰看他们非要这一百份炒粉,如果炒够一百份了,他们不要了,他也没办法。
不炒吧!他们在这里闹着不走也做不了生意。
夏良杰根本不害怕这些小混混,在夜市摆摊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依然赔着笑说道:“既然你们要一百份炒粉,我先说好,到时候炒粉凉了,你们可别怪我手头上的活慢。另外,一百份炒粉150块钱,一分不少先付了,我就给你们炒。”
他说着点上一支烟叼在嘴上,别看他一个人,气势却碾压几个小混混。
夏良杰知道几个小混混就是来耍他并找茬的。
他也清楚就算炒了一百份米粉,他们也不会要,也不会就此罢手。
领头的小混混看夏良杰不上他的圈套,就换了一个计划。
那人坐在那里抽了一口香烟,摆出一副老大的范,举起一只手喊道:“兄弟们,都过来坐下。”
接着他轻轻说道:“老板,一百份炒米粉我们不要了,给我们每人炒一份炒粉,每份加两鸡蛋,这总可以吧?”
他说完微微抬起头眼皮往上挑了挑,看了一眼夏良杰。
夏良杰一边走向手推车一边应道:“没问题,这宵夜算我请,以后交个朋友。”
“朋友是做不了,这宵夜也不让你请。”
他的声音虽然很客气,但话语间充满了火药味。
几份炒粉嘛!先炒给他们再说。
夏良杰招待他们几个就像招待顾客那么热情,他也不想找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则忍。
没有几个小混混的大呼小叫又陆续有了顾客。
他本想几人吃完就会走了,谁知几人吃完后,领头的把那个空酒瓶朝地上猛地摔了下去,“老板,过来!”
吓的顾客粉都没吃完,丢下钱就赶紧离开了。
酒瓶“砰”一声脆响也把夏良杰吓了一跳,把炒了一半的粉停在了那里,迅速关了火。
急忙朝那人走来:“兄弟,怎么回事?发这么大火,酒瓶都摔了。”
那人毫不客气地说:“炒粉兄弟们都吃完了,最后却吃出这些东西,你看怎么办?”
领头的说着用筷子捣了捣盘子里的东西。
夏良杰一看是一只还动着的蟑螂,还有一颗老鼠屎,还有一根长头发。
他还是忍着脾气,面带笑容赶紧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再重新给你炒一份,今晚的夜宵我请,算是对你们的补偿,这样可以吗?”
“不行!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夏良杰这次没给他们发烟抽,而是拿了一个胶蹬子坐在了那个领头的对面,自顾自掏出一支香烟并点燃。
淡淡地说了一句:“好!说说看,哪两条路?”
“很简单,一是:你把我面前剩的炒粉吃了,这里也包括蟑螂和这些脏东西。
二是:我们兄弟几人在你这里吃了不卫生的炒粉,我们肚子疼,你要赔我们医药费一千块,你选吧!”
夏良杰看着对方那张无赖的脸,真想上去拽住他的头发捶他个鼻青脸肿。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肯定自己吃亏,他却毫不畏惧地问:“有没有第三条路商量?”
那人坚决地说:“没有,就这两条路。”
夏良杰不屑地说:“要是这两条路我都不选呢?”
“不选就砸你摊子,以后你就不要在这条街摆摊。”
“我有一事不明,我认识你们其中一个人吗?还是得罪了其中一人?”
“这倒没有,但是你得罪了其他人。”
“哦!我明白了,你们几个也是受人指使,能不能麻烦兄弟做个和事佬,毕竟冤家宜结不宜解。”
“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别跟我套近乎,两条路你选,我这个人可没多少耐心。”
夏良杰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们收了别人的钱,心中就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是惹了街上的恶霸而是惹了同行。
夏良杰也有了底气,突然站起来甩下一句话:“两条路我都不选,你们爱咋地咋地。”
随后走向手推车那里,身后那个领头的看夏良杰如此不给他面子,气急败坏地掀翻了面前的折叠桌,同时吼叫到:“兄弟们给我砸。”
瞬间几个折叠桌被掀翻并踩上几脚,然后又把小胶凳子用脚跺的稀巴烂。
夏良杰没有去阻拦更没有叫停,任凭他们砸。
他站在手推车前紧紧握住炒锅的把手,两眼通红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把桌凳全部毁掉。
几人一看这么高大的小伙子竟然怂的站那一动不动,一声也不敢出。
他们欺软怕硬的本性完全暴露了出来,他们一起朝夏良杰跑来并喊道:
“手推车给他砸了。”
“揍他小子。”
“打他怂包”…………
此时夏良杰忍无可忍,砸他的桌子无所谓,这些可以再买,不值什么钱。
但是砸他的手推车不行,那是他的吃饭家伙。
眼看着领头的带头冲向自己跑,他二话不说抡起炒锅连同没炒好的米粉扣在了他的头上,并连连用炒锅砸他的脑袋,疼的他抱头就跑,嘴里喊着:“往死里打他。”
几人围着夏良杰,谁都不敢靠近,夏良杰手中的炒锅上下翻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这时站在不远处那个领头人,清理掉头上的米粉,摸着头上的大疙瘩,弯腰拿起一个桌板,趁夏良杰不注意,一板打在他的头上,鲜血立刻从额头上流下来。
他丢掉炒锅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缓缓倒下。
几人蜂拥而上对夏良杰拳打脚踢,夏良杰本能的双手抱头缩在地上。
刚才那一桌板的袭击让他的头懵懵的,但是意识还有。
此时他已没有反抗能力,先护好重要部位,他们不会对他下死手。
可是领头人却是个狠角色,他使了个手势让他们停手。
随后他举起桌板狠狠朝夏良杰拍去,连拍几下后,其他人看他不停手,可能怕出人命赶紧拉开了他。
接着几人把手推车推翻,上面的东西也全砸了,只有液化气罐是完整的。
夏良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能为力,他微微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个领头的看,他要把那人的脸看清。
几人临走时,领头那人还踢了夏良杰两脚,骂道:“妈的,不识相,以后不要在渔梁围摆摊,否则见你一回打你一回,摊子还给你砸了。”
这些人应该懂一点法,打归打,砸归砸,他们没动鞋盒里的钱。
如果被抓也就是打架斗殴,如果拿走了钱,性质完全变了,那就是抢劫。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好好一个卖炒粉的摊子成了一片狼藉。
夏良杰也被打的头破血流,一时倒地不起。
事后,几人迅速离开这里,他们也怕联防队过来。
夏良杰一只手捂着头上的伤口,另一手试图支撑着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是刚站起来又摔倒。
他有一条腿伤的严重,好像被桌板打肿了。
地上一片血迹,夏良杰满脸都是血,吓的路过的人不敢靠近。
就连认识他的联业制衣厂的女孩们吓的也不敢帮他,怕惹上麻烦。
这时跟夏良杰玩的熟悉的几个女孩上网回来,看到眼前一幕,几人想都没多想上前一起扶起了夏良杰,其中一个女孩说:“帅哥哥,你怎么搞成这样?走!我们送你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一下。”
“有人来闹事让人偷袭了,不然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谢谢你们扶我起来,要不我还待一会能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去诊所。”
夏良杰说完,咬着牙,忍着疼痛推开她们扶他的手,意思是让她们看看他能站稳。
一个女孩说道:“帅哥哥,我们帮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把东西都装手推车上。”
夏良杰站定还是坚强地笑了笑说:“我谢谢你们,有些东西不能用了,就丢掉吧!收拾完快点回厂,另外,小妹妹帮我把那个装钱的盒子拿给我,差点忘了,没钱谁给治伤。”
夏良杰把盒子里的钱全部装进了口袋,然后拉拉着一条腿艰难缓慢向诊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