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那里有一个诊所,穿过热闹的夜市就到了。
当夏良杰经过夜市的热闹地段,虽然身上和头上的疼痛难忍,他还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几个炒粉摊位的老板看了看。
无一例外,当几个老板看到夏良杰的惨样都急忙低下头干活,都不敢与他的眼神正视。
只有一个卖烤鱼的老板看他伤的不轻,好意提醒他:“兄弟,你这是惹上谁了弄成这样?快点去诊所吧!估计现在还没关门。”
夏良杰朝他一笑:“没事!皮外伤,谢谢你啦。”
烤鱼老板一脸神秘朝那几个卖炒粉的摊位看了看,又小声说了句:“你的生意太好了。”
夏良杰瞬间领会,自己的炒粉生意太好直接抢了那几个炒粉摊位的生意,他们就合伙找人找他的茬。
夏良杰艰难的走到诊所门前,医生正准备关门下班,看来了一个满脸是血又一瘸一拐的年轻人,赶紧扶他进屋。
先清理头上的伤口,伤口并不大,上了药用纱布缠好又缠了绷带,拿了三天的消炎药和一瓶涂的跌打损伤的药水。
医生是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心慈面善的人,连包扎带拿药才收了几十块钱。
夏良杰以为这么晚了,头上还有伤口,医生肯定会敲他一笔,问他要个一两百块钱。
他对医生千恩万谢后,医生关心地说:“年轻人,找个厂上班吧!不要在外面打打杀杀了,你这样父母会放心吗?”
“谢谢您提醒,您真是一个好医生。”
夏良杰知道医生把他当成小混混了,他现在弄成这样也没必要解释。
他返回夜市买了一顶礼帽戴在头上,这样头上的绷带就不会太显眼了。
又买了一根铁掀把子当拐杖。
回到自己的摊位那里,那里已被几个女孩收拾的干干净净,手推车也摆正了,液化气罐还有变形的灶架都放在了手推车上。
烂桌子、烂凳子、烂桶,还有撒了一地的米粉应该都丢垃圾桶那里了。
她们已经回厂,他看着联业制衣厂的方向,默默说了句:“谢谢你们几个可爱的小姑娘。”
以前收摊能装满满一手推车的东西,现在车上就剩液化气罐、灶架、钱盒子、还有一把锅铲。
炒锅他记得也让几个混混摔烂了。
他一手拄着棍,一手抬起手推车把手,一瘸一拐地推着手推车穿过夜市。
不过走几米就停下来歇一歇。
就在夜市热闹地带歇息时,他又把几个卖炒粉的老板看了一遍。
这次他们依然不敢直视他,不过几人的表情太过明显了,一个个把嘴撇到脸上,一副十分解恨的样子。
但他注意到其他的摊位老板都在朝他看,好像还在议论着什么。
此时夏良杰肯定他们几个卖炒粉的老板跟今晚的事有关。
回出租屋不到二里地的路,他竟走了一个小时,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一点多。
现在自己弄成这样而且车上也没什么重要东西,手推车连同上面的东西一并停放在了出租屋门口。
他进屋就躺在了床上,先休息了一下。
这一路并不远,但是他此时满头大汗,或许不是累的,可能是疼的。
他本想躺着会舒服一点,谁知躺了一会,腿上和背上只要不动弹就不会感觉太疼,但是头上的伤口处霍霍的疼,疼得他直咬牙!
这时他才想起在诊所拿的药还没吃,虽然晚上没吃任何东西,他也不怕伤到胃,先止了疼再说。
一包药片喝了半瓶矿泉水,这样会可能对胃好点。
然后又费劲地脱掉身上的衣服,脱的就剩一件内裤。
衣服上都是血渍和土,他顺手都丢在了地上。
心想也不洗它了,明天丢垃圾桶算了。
接着他把腿上和背上好紫疙瘩都涂了一遍药水。
这才小心翼翼钻进被窝,但头上的伤口还疼的睡不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困的忘了疼痛才睡着…………
早上天一亮,他就疼醒了,浑身疼的厉害,但头脑清晰,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就好,挺两天就好了。
他试了试能下床,就是走路有点费劲。
这时他看见地上的衣服,才想起这一身衣服都是他刚来三星时,云姐给他买的。
他就慢慢弯下腰,一只手把衣服捡起来,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早饭就不吃了,就那一条肿腿估计走到街上也得半小时,去老魏那里近点,可是他要面子。
他还是躺在床上别乱动了,保存体力就不会太饿,等到中午再说吧!
想到这里,他从昨天脏裤子的裤兜里掏出小灵通,先拨了方青山的电话,竟然没打出去。
于是,他拨了二赖的电话依然没打出去。
由此说明自己的电话出了问题。
仔细看看显示屏竟然没有一点信号,他用手拍了拍屏幕还是老样子。
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于发现问题,他妈的,天线断了!
他赶紧去裤兜翻找,果然二厘米的天线在里面。
他把天线按在断处马上有了信号,但是手一松信号就没了。
看来还能用,他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用力按住天线拨通了方青山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必芬。
其实夏良杰每次给方青山和二赖打电话都会等对方先发声,确定是他们还是他们的女朋友,他才说话,要不然说些多余的话浪费话费。
“喂,杰哥,我刚起床还没下宿舍楼,有什么事?等会我告诉阿山。”
“是阿芬呀!告诉青山中午下班吃完饭到我出租屋一下。”
王必芬听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怎么没往常打电话的开心劲。
她便追问道:“杰哥,你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阿山。”
夏良杰停顿了一下,“没事!没事,中午叫青山过来一下就行。”
夏良杰没有说实话,他怕青山那脾气知道后,上午连班都不上出来找他。
如今夏良杰和方青山之间的关系已不是简单兄弟的友谊,而是彼此视对方为亲兄弟。
然后又拨通了二赖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付国云,“云姐,还没去上班呢?”
“没呐,阿富还在睡呐,你不睡觉,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
“一天没见你俩,想你们呗,中午你和二赖过来一下。”
刚起床正在梳头的付国云也没多想,早上打电话也正常,她豪爽回应:“中午准时到,你赶紧睡吧!
电话没挂,夏良杰按天线的手都没劲了,随即松了手,信号也随之消失,通话自然中断。
付国云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没一丝动静了,她只是笑一笑自言自语道:“臭小子,挂电话挺快呀!这是掐着时间打电话,是不想浪费一分话费,什么时候学会了节约。”
二赖和付国云都安安稳稳去上了班。
方青山听王必芬的转述后,两人都心中不安。
方青山拨了夏良杰的电话,连拨了十几次都没拨通。
他以为小灵通信号不好,就找同事借了一部诺基亚手机连拨几次都没拨通。
这更加重两人心中的不安,方青山想旷工出去看杰哥,被王必芬拦住,他是一个组长,旷工带来的后果很严重,就是请假也得提前请。
杰哥既然打电话了,应该没什么事,坚持一上午吧!
中午下班,方青山和王必芬饭都没吃,方青山骑上自行车带上王必芬就朝夏良杰的出租屋飞驰而去。
两人也是为了给夏良杰帮忙干活,才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其实两人和二赖、付国云共同商量的,付国云和二赖也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方青山骑着自行车远远就看见了门口的手推车,对后座的王必芬说:“阿芬,杰哥怎么把手推车放在了外面?以前都放屋里呀!”
“阿山,别管这些了,赶快骑过去看看。”
骑到门口,两人一看手推车的东西就知道出事了,两人的自行车也不管了,撂下自行车就推门。
“杰哥……杰哥…………”
夏良杰只是把门关了一下,里边没有栓,两人喊着就推开门进了屋。
看着头缠着纱布的夏良杰还躺在床上,两人走到床边有点哽咽的同时说道:“杰哥,到底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扶我坐起来。”
方青山把他扶起来,说:“哥,你伤成这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夏良杰摆了摆手,“去啥医院,头上的伤口包扎好了,身上都是皮外伤,歇几天就好了。”
“哥,你的电话是不是坏了,早上给你打电话打了十几次都没反应。”
夏良杰指了指枕头边的电话和天线说:“天线和电话分家了,用手按着天线才能用。”
“哥,你还没说咋回事?”
“昨天晚上有人找茬…………”
二赖和付国云吃过饭才过来。
当两人来到出租屋门口看见倒下的自行车还有手推车的异常,两人才后知后觉,早上夏良杰打电话有点不对劲。
两人也慌的撂下自行车就往屋里冲,“杰哥……杰哥……阿杰……阿杰……”
两人喊着就冲进了屋,两人看到床上的夏良杰瞬间就流下了眼泪……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付国云对二赖说:“阿富,你去给杰哥买饭去,快点,早上肯定也没吃饭。”
“好,我这就去。”
二赖说着就往外走。
被方青山一把拦住:“你和云姐吃饭了吗?”
“都吃过了。”
“你和云姐在这里陪杰哥,我和阿芬去买饭,正好我俩也没吃饭。”
夏良杰挤出一丝笑容,“我看见你们几个都忘了饿,青山和阿芬就去老魏那里吃饭吧,那里实惠又近,千万别提我的事。”
方青山和王必芬出去后,付国云坐在床边指使二赖把桌子上的脏衣服扔出去。
夏良杰说:“别扔别扔,多洗两次就干净了,云姐,这还是你买给我的,我可舍不得扔。”
“扔了吧,姐再给你买。”
二赖也说:“哥,这衣服上全是血迹,扔了吧!我和阿云再给你买。”
“好好的衣服,洗干净一样穿,别乱花钱。”
夏良杰是个有情有义又念旧的人,付国云明白他的这份情谊。
付国云从二赖手中拿过衣服,“我去洗吧!”
夏良杰却着急地说:“云姐,你把衣服先泡水桶里,倒上洗衣粉,然后去网吧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