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下毒之事过后,府上人的态度都有了些许变化。
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具体真相,大部分人都以为祁父恶狠狠惩罚王姨娘,是因为王姨娘下毒害祁遥。
这么看来祁父还是很在意祁遥的。
毕竟祁遥是嫡长子,还博学多才。
除了短命,哪哪都好。
他们心底对祁遥地位和价值有了个重新的评估和判断。
而祁夙。
心底很是惶恐,也恨不得立马就学会医书的所有内容。
他想要变得很厉害。
犹犹豫豫许久,他才在某天傍晚蹭到祁遥跟前,身若蚊蝇道:“哥哥……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要一间小屋子,用来专门摆弄药材。”
最主要的是,他想学一些毒术方面的东西了。
但这些又不方便让祁遥知道。
至少现在不太想。
祁遥看祁夙低垂的脑袋和泛红的耳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本就打算在院子里挑出偏房划分给祁夙做药房,只不过前些时候让人在收拾布置,现在正好收拾的差不多了。
于是,祁夙就这么有了个简易的药庐。
药房里面是各种浓郁的草药清香,架子上分门别类摆了各种药材,码得整整齐齐。
祁夙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里面,伏在案上,对照着医书研制各种各样的药方,练习最多的是解毒药方和调理药膳。
偶尔也会研究几本毒经。
祁遥有空时会去看一两眼,顺便状似不经意的给祁夙灌输点后世的医学知识。
祁夙每每听了都觉得脑中有灵光闪过,道道新方如泉水般涌来。
就连毒药他都有了新的想法。
他真觉得遇到哥哥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救了他,收留他,维护他,教他谋略。
现在就连随便聊个天都能给他无尽的思路。
他也问过哥哥是不是会医术,不然怎么每次都能点拨到他。
可哥哥说没有。
哥哥肯定不会骗他……或许是吃药太多才会有些了解和感悟了。
不管怎样他得加快研究解药的进度。
于是。
祁夙成为了自己的药人。
他每天要试上多种各色的药汁或药丸,辛苦麻辣只有他自己知道。
甚至忙起来饭都忘记吃了。
祁遥特意派了个人每日监督祁夙吃一日三餐。
也许是祁夙整日待在药房,不怎么出来走动,身体素质差了。
又或许是太过劳累,总之祁夙在某天突然病倒了。
祁遥还没吓到呢,六子倒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天祁夙的医术有目共睹,以至于他此刻在祁夙床边团团转。
“天爷哟!夙少爷您可不能有事呀!你要是倒了谁给少爷调理身子!”
祁遥闻讯赶来时,祁夙眉头紧锁,小脸烧得通红。
六子忙拦住想要上前的祁遥:“少爷,您可别过去,小心过了病气!”
祁遥用眼神让六子一边去,六子不情不愿,却也只能紧紧跟着祁遥。
祁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祁夙滚烫的额头。
祁夙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见祁遥满目担忧,心中顿时愧疚的一塌糊涂。
他强撑着扯出个笑:“哥哥…别担心我,我就是坐久了……缺乏走动才这样。”
祁遥没说什么,只是用微凉的手掌轻轻覆盖在祁夙微颤的眼睫上。
他轻声软语道:“睡吧,我在这儿。”
那手似乎有魔力,祁夙竟真的一下就睡着了。
祁遥回头看嘴可以挂油瓶的六子,无奈笑笑。
祁夙一好,祁遥就让人严格看着祁夙衣食起居、生活作息。
甚至还让六子带着祁夙练习一套养生的拳法。
祁夙练完拳后神采奕奕,忍不住对祁遥说:“这套拳法对身体很好,哥哥…也可以尝试练练……”
其实他更想问祁遥为什么不练,毕竟这套拳打起来其实并不算太累,祁遥的身体还是练得起来的。
话音刚落,祁遥便马上咳嗽不止,单薄的身子剧烈颤动,墨发也随之垂落。
眼看着祁遥面颊泛起不正常的薄红,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的,祁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练不练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慌忙前地将祁遥扶进去,倒茶拍背润喉,整张小脸吓得比祁遥还白,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为生病的是他了。
等祁遥好了些,祁夙便又如一阵风似的冲去了药庐。
偶尔也会有其他房的人来偷窥,但每次都会被院中随意走动、晒太阳的祁遥用石头弹得摔倒在地。
久而久之竟传出了祁遥院子闹鬼的事情。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祁夙又拔高了不少。
祁遥在喝了祁夙研发的各种补药补汤后,面色好了许多。
虽然看着还是病怏怏的,但至少不会吹点风就咳嗽不止了。
祁遥好,秦氏就不好了。
秦氏眼见着祁遥身体状况不仅没变差,反而看着好了些,当即就坐不住了。
这些日子她也打探出来了,那不知从哪来的小野种会医术。
她现在没办法直接杀了祁遥,但可以拿那个小野种开刀。
所以在某日。
祁遥刚带着祁夙从府外挑药回来,秦氏那边的人就大张旗鼓的上门了。
带头的仆役是秦氏身边的李妈妈。
李妈妈双手叉腰,三角眼里满是刻薄与得意:“哎哟!大少爷您回来的正好!夫人房里丢了一支国公夫人送的宝玉钗子,可名贵了!”
她声音极大,又十分尖锐,听得人分外难受。
“所以?”祁遥眼神淡淡。
“所以老奴便奉夫人的命搜查各院。”
李妈妈说着,突然恶狠狠瞪向祁遥身边的祁夙。
“结果就在这位夙少爷枕头底下搜了出来!人赃并获!你这小贼还不快快跪下认罪?!”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祁夙身上。
祁夙抓着药材包的手猛地收紧,脸色惨白,眼底压抑着黑沉沉的情绪。
祁遥上前一步将祁夙牢牢挡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