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要买什么铁器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铺子口传来。
宁韫寻声回头,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往里走。
那人头上扎着布巾,身上是一件半袖的坎肩,外面还罩了一个“黑布”围裙。
苦力的打扮,世家的气质,这人看起来矛盾极了。
大约经常把人看呆,薛耀又问了一遍:“小姑娘,你是要买什么铁器吗?”
内间的薛远听到了自己老爹声音,他连忙掀开门帘出来:“爹,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昨日你打的酒不上头,我醒得早,便早些过来了!”薛耀面带微笑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把客人这样晾在外头呢!
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这样与赶客无异。”
“我没有!”薛远条件反射地否认,只是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过高了,便连忙用之前父亲教得姿势,给宁韫作揖道歉,“宁姐姐,对不起,我刚刚有些激动了!”
“没事!”宁韫虽然觉得这父子有些古怪,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来拿个工具的,“只是我哥哥的工具匣子找到了吗?”
薛远脸色发红,随后解释道:“你且再等等我,我明明记得前几日修好以后,就把那个匣子放在架子上了,不知为何现如今寻不见了。”
“匣子?”薛耀听了此话,偏过头问道,“可是面上有个黄铜装饰的木匣子?”
“父亲,你见到了?”薛远立马道,“那里面是宁家大哥托我修的工具,你动里面的东西了?”
“没动!”薛耀起身往柜台走去,随后蹲下身从里面一个隔层里拿出了那个匣子,“给!”
知道自己儿子可能会数落自己,薛耀选择了先发制人:“你自己修复好东西以后,应该把匣子放到取货处,而不是随意放在架子上。
而且还是第三层,万一被碰了下来,你不就白修了,你的工钱事小,可万一耽误了客人的事情就不好了。”
薛远连连点头,然后从父亲薛耀的手里拿过了匣子,转身就给了宁韫。
“多谢!”宁韫把结款单子给了薛远,“给!我哥哥说已经结过账了,你们对一下!”
薛远收下了单子,只说了一个“好”,看都没看就放进了柜台的抽屉里。
薛耀见此情景,马上意识到儿子薛远今天不正常,这喝了迷魂汤的样子,怎么看像是对人家小姑娘有企图——这小子会不会太早熟了些,这才十一岁,就能有这样的心思了。
唉!肯定是像了他那个从小就风流的亲生父亲,和自己绝对没关系。
其实从外表看薛耀和薛远就不像亲父子。
一个冷白皮,一个黑皮。
虽然力气都很大,但是薛耀高瘦,薛远高壮。
相信过不了几年,薛远就能比薛耀高了。
不过这事和宁韫也没什么关系,她和薛家父子道别以后,就给哥哥宁修去送工具了。
“可惜啦!这丫头看着挺好的,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等人走远了,薛耀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薛远还在盘算,明天去买杏仁茶还能不能偶遇宁韫,这会儿听到父亲的话,瞬间就不高兴了:“爹,你说什么呢!你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怎么就咒人家呢?”
“我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能看出她的年龄啊!”薛耀很自信地道,“你刚刚唤她姐姐,那她肯定也已经过了十一岁,从她的发髻看,她定然没有及笄。”
“那又怎么样?”薛远不高兴地道,“如今正是青春年少的好年纪,怎么你就叹气上了。”
原来薛耀并不是普通的铁匠,他其实是一个兵器铸造师,并且还挺有名。
这慕名而来寻他打造兵器的人当中就有身份尊贵的人,前日他与那客人闲聊时,就说到当今陛下有意选秀的事情。
“其实那些世家女子还好,大多能配个人,或者选不上就归家!”那客人叹息道,“民间选中的女子就惨了,大多会留在宫里做宫女。”
薛耀听这话的时候,就不忍不住庆幸,自己家的是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孩,还得尽快给她找个亲事。
“怎么会这样?”听完父亲透露的消息,薛远立马就急了,“宁姐姐,怎么能做伺候人的活计,我曾经听宁家大哥提过,瑟瑟她在家很受宠的,
父母兄长都待她如珠如宝,要是进了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一不小心犯了错还要挨板子!”
“瑟瑟?”薛耀有些疑惑地道,“是刚刚那个小姑娘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