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任何花照雪的踪迹。
那女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焦尸的存在,以及于老二手下关于换酒的供词,似乎都在佐证花照雪已死于那场大火。
可是在谢承彦内心深处,始终有个声音在固执地叫嚣着她还活着。
理智却在不断告诉他,继续耗下去已无意义。
山寨主力已被击溃,匪首“确认”死亡,于老二等头目伏诛,此次剿匪任务从明面上看已大获成功。
谢承彦此时此刻要做的就是尽快回营复命。
就在他打算准备下令拔营的前夕,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也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天晚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被士兵押到谢承彦面前,脸上满是悲愤与决绝。
“将军,这人我们在后山发现的,当时他鬼鬼祟祟地往山上爬!”一个士兵讲了抓人的经过。
“柱子?”谢承彦显然是认识这个人的。
柱子是花照雪父亲花老大的属下,自从花照雪做了寨主后,他一直都忠心耿耿。
看着谢承彦,柱子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再多的恨就只有这几句:“呸!你这个负心汉,我们寨主对你那么好,
你竟然带兵剿匪的大官,拿我们小姐当军功来刷,看把你能的!”
“你们是匪,我是官,我抓你们天经地义!”因为看到柱子,谢承彦更加坚定地认为,花照雪没死,应该是躲起来了。
“倘若是明刀明枪的,谁怕你们啊!”柱子看了一眼立在墙壁架子上的长枪,语气愈发轻蔑地道,“就你这样的,还用长枪,
你确定这长枪用得顺手?用长枪你也配!”
“大胆!”谢承彦身边的一个副手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劝你,立刻带我们去找花照雪那个女匪首,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听了这话,柱子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我家寨主不在山上?”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可还点了点头。
动作刚歇,柱子立刻暴躁地跳了起来,拿着一把匕首对着谢承彦就冲了过去:“你这混蛋,寨主对你那么好好,你竟然杀了她,你还有心吗?”
谢承彦心里直发颤,审视着眼前之人后,他道:“你凭什么说花照雪已经死了,别以为你们弄了具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尸过来,我就会相信她已经伏诛了。”
柱子抬起头,眼圈通红:“当家早有吩咐,若喜宴那晚出事,让我们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立刻带着她提前分好的银钱下山,去山下村子等她消息。
她说……若两日内她没来寻我们,便是出事了,让我们各自散了,远走高飞,永远别再回山寨!”
抹了把脸,柱子继续道:“我们在村里等了两天,没等到当家,只等到山寨被剿、当家葬身火海的消息……兄弟们大多都拿着钱走了,可是我不甘心!
当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到坟茔!我跑回来,就是想确认……,没想到啊没想到,灭了我们花家寨,居然是你——寨主之就回来的赘婿谢宴。”
本来没打算知道这些事情的下属,听了这一嘴后,第一感觉就是——娘,我想回家,我知道得太多了,小将军不会杀我灭口啊!
听着柱子说完,谢承彦沉默了片刻。
这番说辞,倒是完美地解释了为何花照雪身边最忠心的属下。
所以花照雪真的意外死亡了?
噗!谢承彦的心口更疼了,随后更是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至此花照雪已经死亡的消息完成这最后了一环。
拔营离开前,谢承彦站在空旷的聚义厅前,想着曾经和花照雪在一起的日子,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花照雪……”谢承彦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一次,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谢承彦收敛心神,下令道:“整军,撤离!”
不过半天的功夫,官兵如潮水般退去,曾经喧嚣鼎沸的花家寨,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未散尽的硝烟。
而悬崖平台之上,花照雪算了算,谢承彦大约要离开这里了。
“珠儿,准备一下,”她站起身,走到那排冰冷的钢梯前轻轻摩挲着,“我们也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