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对顾明安“情有独钟”的屠户女——郑英娘。
她刚在铺子里忙活,就有相熟的人急匆匆跑来报信,说顾大郎在站笼那儿被一个阔气小娘子给“买”走了!
郑英娘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撂下屠刀,解了围裙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可到了地方,只见站笼空空如也,看热闹的人群也正三三两两地散去,哪里还有顾明安的影子?
“人呢?我顾郎呢?!”郑英娘一把抓住一个还没来得及溜走的闲汉,声如洪钟地问道。
那闲汉被她攥得龇牙咧嘴,连忙指向街尾:“郑、郑家娘子,轻点轻点……顾、顾大郎被那位娘子带着,去、去济世堂看大夫了!”
旁边那个之前被郑英娘请去说亲未果的媒婆,此刻也扭着腰上前,添油加醋地道:“哎哟喂,我的英娘啊!
你是没瞧见,那小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出手那叫一个大方!
十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扔给了衙役,直接就把人带走了!还亲自驾着马车把顾家大郎送去了医馆,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哟!”
媒婆的话像是一把火,瞬间把郑英娘心里的醋坛子和火药桶一起点炸了!
她本就因为屡次被顾明安拒绝而憋着一肚子火,今日一开始郑英娘没有出现,就是为了挫一挫顾明安的傲气。
郑英娘都盘算好了,等顾明安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再来个“美救英雄”。
因此如今听说竟被一个貌美又有钱的“天仙”半路截胡,这还了得?
在她简单的认知里,顾明安连她都不肯娶,无非是嫌弃她粗鄙、不够美貌。
如今来了个样样都比她强的,那顾明安岂不是更看不上自己了?
想到这些,郑英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也顾不上多想,大吼一声:“不行!我得去把顾郎抢回来!他不能跟了别人!”
说罢,她撒开两条粗壮结实的腿,像一头被激怒的牦牛,朝着济世堂的方向就狂奔而去。
原本还想再跟过去看会儿热闹的人,见郑英年这架势,他们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生怕被殃及池鱼,这些人顿时作鸟兽散,眨眼间街角就只剩下空荡荡的站笼和衙役了。
那媒婆看着郑英娘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嘀咕道:“抢?就你这模样和脾气,拿什么跟人家天仙似的娘子抢?
唉!看来我那媒人红包是彻底没指望喽……”她也摇摇头,扭着身子走了。
而此刻,济世堂内。
坐堂的大夫刚给昏迷的顾明安诊完脉,眉头微蹙:“这位公子是郁结于心,加之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又中了暑气,几症并发,来势汹汹啊。
需得立刻施针退热,再服以汤药,好生将养一段时日才行。”
沈梦雪(花照雪)点了点头:“有劳大夫,请用最好的药,银子不是问题。”
珠儿在一旁付了诊金和药费,看着自家小姐专注地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的什么顾家大郎,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们现在是逃难啊小姐!
怎么又捡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回来?
就在这时,济世堂门口的光线猛地一暗,一个巨大的身影堵住了大门,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一声怒吼:“该死的狐狸精,把我家顾郎藏哪里了?你给我交出来!”
交代好大夫继续给顾明安用药,沈梦雪就出了医馆的大门。
只见一个身形高壮、膀大腰圆的姑娘正在门口喘着粗气,显然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大约是为了干活,所以还穿着旧衣服。
穿着粗布衣裳,腰间还系着油腻的围裙,显然是刚从自家肉铺赶过来,脸上又是汗又是油,写满了焦急与愤怒。
“这位姑娘,你说这‘顾郎’是你的,那你叫他一声,你看他会答应你吗?”土匪窝里长大的沈梦雪(花照雪)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使诈,听说顾郎如今已经晕厥了,他怎么可能应我?”郑英娘不服气地道,“有本事,你自己上啊!看他能不能答应你?”
沈梦雪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
她本就容貌昳丽,这一笑更是明艳不可方物,看得周围几个尚未散去、远远围观的人都有些晃神。
“有何不可?”沈梦雪语气轻松,仿佛接下的是什么有趣的游戏,“姑娘在此稍候,我这就去问问‘你家顾郎’。”
说罢,她转身便重新走进了济世堂内室。
珠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阻拦,只能提心吊胆地跟了进去。
内室里,大夫刚给顾明安施完针,正在写药方。
顾明安依旧昏迷着,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沈梦雪走到榻边,对大夫道:“大夫,借您几根银针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