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了跟在自己小姐身后的顾明安。
此人正单脚站着,一手扶着门框,脸颊微红。
可是这厮的眼神却亮晶晶地看着沈梦雪的背影——这两人昨天晚上成事了?
珠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倒是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如常地行礼:“小姐,姑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沈梦雪“嗯”了一声,神色如常地吩咐:“他脚不方便,把早膳端到房里来用吧。”
说完,便径直走向院中,如同往常一样开始活动筋骨。
珠儿低头应“是”,眼角余光瞥见顾明安那几乎掩饰不住的、傻气的笑容,心中暗道:这原本的假凤虚凰,总算是成了真鸳鸯了。
拖拖拉拉地快一年了,所以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明明双方都有意还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够磨蹭的了。
珠儿只当这两人做了真夫妻,可是到了晚上就发现他们又是分开睡的。
疑惑之间,顾明安找上了珠儿。
——我是场景的分隔线
三天后,顾明安的脚伤稍微好转,能够勉强拄着拐杖行走了。
这天晚上,他却神秘兮兮地将沈梦雪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显然被精心布置过,红烛高燃,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两个小巧,且用金银线镶嵌了吉祥图案的酒杯放在一起。
顾明安穿着一身红衣,头发也系着红色的发带,发髻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和郑重。
“你这是做什么?”沈梦雪挑眉,看着这阵仗。
顾明安拄着拐杖,站得笔直,他看着沈梦雪,眼神认真而专注:“梦雪,我知道你不喜喧闹,不愿张扬,所以婚礼仪式我们可以不要。但是……”
深吸一口气,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双手将其中一杯递到沈梦雪面前,声音温和却坚定:“合卺交杯,却不能不喝。别人家娘子有的,我的娘子,也该有。”
“我的娘子”这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又千钧的重量。
而此时,站在沈梦雪身后的珠儿,从柜子取出一件红色嫁衣:“小姐,先把嫁衣换上吧!虽然铺子里的成衣,可是我已经提前按你的尺寸改过了。”
接过嫁衣,沈梦雪摩挲了一下衣服的料子——不及在花家寨时那件质地好,可是她却很喜欢。
在珠儿的帮助下,她换好了衣服。
看着顾明安递到面前的酒杯,又抬眼看了看对方那双盛满了真挚与期待的眸子。
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明安举着酒杯的手稳稳定在空中,没有一丝颤抖,尽管他的心已经跳得如同擂鼓。
片刻,沈梦雪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只酒杯。
手臂交缠,酒液微醺。
烛光映照下,两人的影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杯中酒尽,顾明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的容颜,鼓足勇气,轻轻握住了她放开酒杯的手,低声道:“梦雪,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沈梦雪没有抽回手,只是抬眼看他,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罕见的娇媚,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刚起,珠儿便急哄哄地出了房间,并给这对小夫妻把门给带上了。
红烛帐暖,春宵千金。
至此,这对因这对契约“夫妻”,终于关起门来,做了真真正正的恩爱眷侣。
——我是时间的分隔线
时间一下子又过了两年。
顾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愈发红火。
顾明安已是铺子里的主账房,因颇得东家信赖,还替对方管着其他铺子的账。
因此他不仅月钱丰厚,每个季度还能得一份不小的分红。
如今还真是有人负责貌美如花,有人负责赚钱养家。
没有了曾经的风吹日晒,沈梦雪倒是被养得有些娇了——只是她手上的薄茧,还有被藏在库房的长枪鉴证她曾是花家寨的大当家花照雪。
其他人只觉得:这对小夫妻俩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这日,顾明安领了当月的工钱,又提前支取了一部分年中分红。
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银钱,他心中只想去给自家娘子挑一件像样的生辰礼物。
沈梦雪平日里不喜奢华,钗环首饰也多是素净简洁的样式。
顾明安寻思着,自己要送一件能让对方日日佩戴的,特别一些的首饰。
他在街上逛了逛,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家信誉颇佳的首饰铺子前。
掌柜的认得这位常客,热情地迎了上来:“顾小哥,你今天想什么呀!”
顾明安自从手里宽裕后,会时不时给沈梦雪买点小惊喜,也来过这里几次,所以对方是认得他的。
细细看了一圈,他的目光最终被一只臂环吸引住了。
那臂环以金银双色丝线交织缠绕为底,造型别致,最边缘錾刻了一圈细小的彩色玉石,串成了流苏状,行动间流光溢彩,玉石和金银相互碰撞,还会叮咚作响。
因主体是鎏金工艺,并非纯金,价格倒也合适——标价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