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安越看越觉得这臂环也是喜欢——娘子戴了一定很好看。
摸了摸怀里刚领的银钱,足足有六两余,完全足够。
“掌柜的,这支臂环……”顾明安刚开口,正准备付钱,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
“慢着!”
顾明安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锦缎袍子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这人身材颇为矮小,面容清秀得有些过分,穿戴倒是富贵,给人的感觉有些有些别扭。
那矮个子公子哥儿先是盯着顾明安看了好一会儿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面色竟然莫名地红了起来。
顾明安根本不想搭理他,只对着掌柜继续问价。
那人看顾明安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不再看他,而是指着那臂环,对掌柜的扬声道:“掌柜的,你这就不厚道了!
区区一个鎏金的臂环,上面缀的也不过是些边角料似的杂色玉,竟敢要价三两银子?莫不是看这位兄台面善,故意欺生吧?”
他这一副仗义执言、打抱不平的架势,没有得来顾明安的好感,反而觉得对方委实有些多管闲事了。
掌柜的闻言,很是从容地忙解释道:“这位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小店童叟无欺,这只臂环乃是明码标价,并非我强买强卖,
诚然臂环的材料一边,但是这巧思,这手艺,还有这花纹都是一流的,说起来这只臂环乃是我们作坊里一位大师傅的练手之作,价格是他标的,而且只卖有缘人。”
“什么有缘人,不过就是个噱头!”那公子哥儿打断了掌柜,转而看向顾明安,语气真诚,“这位兄台,你可千万别上当,这玩意儿顶多值一两半银子!你若信我,我帮你挑一件真品。”
说着话,他便自然而然地朝顾明安身边靠近了几步,似乎想显得更熟络些。
然而,这人刚一靠近,顾明安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猛地向旁边撤开一步。
眉头更是几不可见地蹙起,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疏离和戒备。
无他,只因在那公子哥儿靠近的瞬间,顾明安就闻到了一股不算浓烈但清晰可辨的脂粉香气飘了过来。
同时,顾明安眼尖地瞥见,对方那被衣领半掩住的耳垂上,分明有着一个细小的耳洞。
男儿怎会佩戴耳饰、涂抹脂粉?
顾明安心头一跳,立刻明了,眼前这位“公子”,恐怕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他虽是温和性子,但对男女大防极为看重,尤其成了亲后,更是时刻谨记着要与旁的女子保持距离,免得惹来闲话,让妻子不快。
此刻认出对方是女子,他下意识地便要避嫌。
女扮男装的谢静怡见他如此反应,也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懊恼——这男子看着长相风流,怎么如此木讷,且不解风情。
顾明安对着掌柜,语气平静地道:“掌柜的,不必多言,这支臂环,我要了。这是三两银子,请包好。”
他直接取出银钱放在柜台上,态度坚决。
掌柜的见状,连忙接过银子,手脚麻利地将臂环用锦盒装好,递给了顾明安。
顾明安接过锦盒,看也没看那愣在一旁的“公子”,微微颔首,便转身便要离开了这铺子,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谁知刚刚走出了几步,就撞上了这位“富家公子”身边的“小厮”:“诶诶诶!你跑什么,我家公子刚刚是为了你好,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说话的小厮正是谢静怡的丫鬟翠柳,她刚刚就看到了自家小姐眼神发亮的模样,便特意把人堵在了店里。
翠柳身后是,跟着谢静怡一同出来闲逛的,她哥哥谢承彦的兄弟——秦岫。
秦岫是个带点兵痞性子的人,看到谢家的小姐好像对这穷乡僻壤的普通人有兴趣,便也想凑凑热闹:“这位兄台,大家都是男人,在这里也算是有缘,
我们几个路过安和县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们交个朋友,一起吃个饭。”
“不必了,我娘子在等我回家,而且我和你们不熟!”顾明安脸色一冷,提脚就要往外走。
秦岫笑笑,挪了半步,又“刚好”挡住了顾明安的去路。
掌柜的,见此情景,便交待身边的伙计从后门走,到顾家给报个信。
首饰铺子距离顾家老宅也就一条街的路程,来回也只是一盏茶的时间。
说起来,掌柜的家就在顾家老宅附近,他曾经见过早起练武的沈梦雪——所以这三个外乡人应该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