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荣阴晴不定的神色,使高岳峰十分地堵心,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岂料这一眼与刘启荣的眼神相对,竟让刘启荣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凶恶的狞笑。
刘启荣并没有任何表示,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看到了吧!”高岳峰双眉纵起,他指着还在地上哭泣的高怀瑾道:
“人家总经理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
你倒在地上,人家并没有拉你一把的意思,你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说到这里,高岳峰侧头望着刘启荣道:“启荣啊,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高市长言重了,我一直把小瑾看作妹妹,也许我这些日子太宠溺他了。
你放心,小瑾这是青春叛逆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已。
等他想清楚后一定会向你道歉的。”
说罢,刘启荣起身走过去,把高怀瑾从地上扶起来。
高怀瑾自觉丢失了颜面,在被刘启荣扶起后冲着高岳峰瞪视了一眼。
这一眼掺杂着愤怒和憎恶,然后在泣不成声中冲出了房间。
“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枉费了我一生的心血,真是让人心伤啊!”高岳峰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苦涩心酸地道。
“好了,好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性如烈火,我们只能是望洋兴叹了。”沈远征感同身受地嗟叹着。
“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吧!”
刘启荣回身把房间的门关上,引领着高、沈二人进入了内堂,这里虽然空间不大,但说话办事非常隐秘。
坐在沙发上,沈远征首先开了腔:“启荣啊,已经四年了,你查到了那个向法庭递磁带的人了吗?”
刘启荣点了点头:
“已经有眉目了,但是这个人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再有,我们现在回到了处尊居显,能呼风唤雨的局面了。
所以,这个人收敛了锋芒,匿影藏形了。
为了引蛇出洞,我谋划了四次方案,但都被她趁机逃脱了。
只知道她是个女的,因为在一次设局中,我在远处看到了她的身影。
由于光线不好,至今她仍是一个迷。”
“这么说,这个女人还是个职业高手!”沈远征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道。
“这事急不得,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的。”刘启荣点燃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猛吸了一口。
经过一时缓解,高岳峰从与自己女儿的感情纠葛中走了出来,他长舒一口气沉声道:
“还是言归正传吧。
启荣啊,方世昭已经住进去四年了,他现在正用钱去收买当年的那些当事人,他想撇清或者减轻自己贩卖毒品的罪责。
如果这条路行的通,他很可能在两年内就能出狱。
在这两年中,我们一定要想出来一个进退裕如,无后顾之忧的方案。
而你的智慧过人,我相信一定能想出一个制衡他的办法的。”
刘启荣露出一副深沉内敛的表情,经过短暂思考后开口道:
“高市长,沈局长,现在我们是同一阵线上的人,我说话也就不避讳了。
如果真到了方世昭卷土重来的那种地步,方世昭儿子就是我们的挡箭牌。
这三年中,所有的黑色买卖都是以方明轩的名字交易的。
我们只要设一个局,从方世昭那里得到一段他授权于他儿子的真实凭证就行。
再有,方世昭虽然进了监狱,可是他手下的不二之臣还大有人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该收买的收买,该铲除的铲除。
只要我们把他准备出狱的路堵死了,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还有那个向上递磁带的人,我想利用她,让她把搬到方士昭的一些证据亲自交给法庭。
那样,方世昭就只有一辈子呆在牢中的命运了。”
刘启荣的谋略让高、沈二人的眼睛中升起了火花,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好办法!好主意!”
沈远征喜形于色地道:“启荣兄弟真是奇才异士,这样我们就可以了身脱命,无后顾之忧了!”
沈远征和高岳峰表面上对刘国标欣赏有加,但是内心却各存心思,他们眼底里的暗芒说明了一切。
刘启荣指着墙角的保险柜道:
“这里有这个月的红利,还是按老规矩吧,晚上在后门处,我会派人把你们应得的送上你们的车的。”
“这次有多少?”听说有红利,沈远征的眼睛瞬间放出了豪光,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每人这个数!”刘启荣竖起了五个指头爽快地道。
“五十万,哎呀,启荣,你真是善财童子,这辈子我们真是遇到贵人了。”
沈远征拱手道着谢,他因激动而变得红光满面。
而高岳峰冷硬的面容也变得风清万里,阳光普照,他只晦涩地说出了一段话:
“但愿启荣的这些方法能把我们带到干岸上来,就此可以一身轻了!”
.此时,高岳峰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他捂着头颓丧地坐在了转椅上,望着床厢里一沓沓的人民币发呆。
在恍惚中,高岳峰的眼珠猛然一顿,嘴中立刻发出了近似咆哮的声音:
“啊,刘启荣,你太可怕了,除了算计方世昭外,我是否也堕其术中了!”
高岳峰此时是心乱如麻,内有女儿的昏庸无能,被人利用。
外有如刘启荣一般别有用心,张机设阱,防不胜防的算计。
他只觉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想到之前收到女儿枪杀人的录像带,高岳峰的双眼发出了愤怒的光芒。
他记得当时他质问过高怀瑾,他和女儿的对话是:
“小瑾,你真的枪杀了一个人吗?”
“对,爸爸,那个人就是我射杀的。
荣哥已经毁灭了一切痕迹,你放心,荣哥说,这件事已经尘封谷底了。”
“你确定这件事只有你和刘启荣知道吗?”
“肯定以及确定,当时那里是封闭空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想到一直以来刘启荣以世外高人自居,高岳峰就难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对着窗外黯沉的夜色怒斥着:
“你不是想拿我女儿来要挟我吗?
妄想,我一个叱咤风云的政界人物,是决不会栽在你的手中的!”
此时,高岳峰的脑子里全是刘启荣那阴险可恶,小人得志的嘴脸。
是的,他攥紧双拳暗暗给自己加劲。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
不只是把自己的女儿从刘启荣的身边拉回来,还要让自己不再受到刘启荣的胁制和逼迫。
监狱里,方士昭坐在小凳子上,他微仰着头靠在床腿上。
可以看出来,经过岁月的打压和磨砺,如今的他形容枯槁,明显身形瘦小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孤傲和恣睢,有的是更多的落寞和颓丧。
当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士昭才睁开了那双混浊的眼睛。
直到侯三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自己的面前,他才努力坐正了身躯,。
“来了。”方士昭低低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些病态的鼻音:“辛苦了,侯主任。”
不知怎的,侯三鼻子一酸,泪水就模糊了双眼,他声音嘶哑地道:“董事长,你受苦了。”
侯三上前搀扶起方士昭。
看到在自己的搀扶下露出老态龙钟的方士昭,侯三蓄满泪水的双眼出现了一丝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