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下的海浪声还在继续,缓坡上的花草还在轻轻碰撞,地狱之王的黑雾被远远挡在声响之外,五十五号的威胁还在地表蔓延,但此刻,这片海边山洞的缓坡上,满是生机与希望。他们知道,前路依旧艰难,却也相信,只要彼此陪伴,只要还在寻找,总有一天,能把这样的安稳,变成真正的家。
缓坡上的风还带着花草的清香,望安正和小绿蹲在潮生藤下,比赛谁摘的甜浆果更圆。清华靠在岩石上,看着蓝星调试新组装的信号接收器 —— 想试试能不能捕捉到地表的微弱信号,忽然,一阵奇怪的呼啸声从远处的黑暗里传来。
那声音不像地心常见的岩缝风声,也不是地下海的浪响,更像是无数根金属丝被同时绷紧,又突然断裂,裹着刺骨的阴冷,从天际压下来。风瞬间变了方向,缓坡上的花草猛地往一侧倾倒,海蝶花的花瓣被吹得簌簌掉落,连地下海的浪都变得急躁,拍打着岩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慌乱。
“怎么回事?” 正在搭建棚子的小绿族人立刻停下动作,手里的藤条掉在地上,长老皱着眉望向呼啸声传来的方向,脸色凝重,“是…… 是那种‘冷风’的声音!”
望安下意识地抓紧清华的衣角,小绿也赶紧躲到族人身边。孔娜和魏安娜瞬间绷紧神经,魏安娜一把抄起放在旁边的石矛,孔娜则拉着蓝星往山洞方向退:“先回洞里!快!”
清华站起身,把望安护在身前,对着众人喊道:“别慌!跟着小绿的族人往洞里走,老弱先走,年轻人断后!” 小绿的长老已经带头往石阶方向跑,手里的荧光藤晃出急促的光,族人纷纷跟上,有的扶着老人,有的抱起年幼的孩子,脚步又快又稳 —— 他们早就对这种 “危险信号” 有本能的警觉。
蓝星把信号接收器塞进背包,抓起能量探测器跑在最后,探测器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跳出一道微弱的红色波纹,又瞬间消失。“信号很杂!但有黑暗能量的波动!”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里带着紧张。
等所有人都退进山洞,小绿的族人立刻用粗壮的海草和岩石堵住了一半洞口,只留一道缝隙观察外面。大家挤在山洞内侧,屏住呼吸听着那呼啸声 ——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在洞顶的缓坡上方盘旋,又渐渐往远处飘去,直到最后一丝阴冷的气息被海浪声吞没,山洞里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望安紧紧攥着清华的手,手心全是汗:“爸爸,那是什么呀?是不是…… 是不是黑虎它们遇到危险了?”
清华蹲下身,帮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目光落在洞口那道还在微微晃动的海草帘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概率是地狱之王。”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平缓,怕吓到孩子,“不过他没找到这里,这声音只是路过 —— 你听,海浪声还在,花草的响动也回来了,他讨厌这些声音,不会靠近的。”
小绿的长老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没错,以前这种‘冷风’路过时,只要躲进有‘活声’的地方,就不会被发现。这山洞的海浪声、花草声,就是最好的‘屏障’。”
大家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临时的家。山洞确实奇大无比,往里走还有三道天然的岔洞,最大的主洞能容下所有人围坐,两侧的岔洞正好用来存放物资和休息。小绿的族人找来发光的苔藓,贴在洞壁上,柔和的绿光把山洞照得亮堂堂的,驱散了刚才的阴冷。
“这里比我们之前的工事大多了。” 魏安娜摸着洞壁上光滑的岩石,语气里多了几分安心,“就算再来几次刚才的情况,也能稳稳装下所有人。” 孔娜已经开始规划区域:“主洞中间留作公共区域,生火做饭;左边岔洞放物资,右边岔洞分男女休息,老弱可以住最里面,更暖和。”
第二天清晨,小绿提议带大家去山洞深处看看:“我之前跟着族人找水源时,发现里面有个山坳,能照到地心的‘天光’,土也软。” 众人跟着她往山洞深处走,穿过一道狭窄的岩缝,眼前果然出现一片向阳的山坳 —— 山坳顶部有一道细长的裂隙,能漏下一点地心深处的荧光,地面上的土是深褐色的,松软湿润,还掺着腐烂的植物叶子,踩上去能陷下浅浅的脚印。
“这土能种东西!” 孔娜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眼睛亮了,“我们带的麦种和菜种,说不定能在这里发芽!” 小绿的族人也兴奋起来,长老说:“我们族里有储存的老种子,以前在地表种过,说不定也能在这里种活!”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渐渐适应了海边山洞的生活。每天清晨,男人们跟着小绿的族人去地下海捕鱼 —— 用潮生藤编织的渔网很结实,地下海里的银鳞鱼群在蓝光下像银色的箭,一网下去总能收获满满;女人们则分成两组,一组去缓坡采摘甜浆果、海苔和能入药的花草,一组留在山坳里开垦土地,播下种子,用从岩缝里引过来的淡水浇灌。
望安和小绿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傍晚 —— 男人们捕鱼回来,会挑几条最肥的银鳞鱼,用海边捡的火山石烤着吃,鱼皮烤得金黄酥脆,肉里带着淡淡的海水味;女人们则会把采摘的甜浆果熬成酱,抹在烤得松软的草饼上,甜香能飘满整个山洞。蓝星的信号接收器偶尔能捕捉到一点模糊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却让大家知道,地表的 “同伴” 可能还在坚持。
清华每天都会去山坳看看种下的种子,看着嫩绿的芽尖从土里冒出来,心里的希望也一点点生长。他偶尔会站在洞口的缝隙前,望着外面的地下海,想起黑虎、白虎和白龙 —— 不知道它们在腐骨沼找到黑石刀的线索没有,不知道它们是否安全。但看着山洞里忙碌却安稳的人们,看着望安和小绿脸上的笑容,他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在为重逢和抗争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