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小龙完成了它的任务，炽热的身影与单灵灵依依不舍地腻歪了一会儿，随即再次化作一道温暖的红光，钻进了项链中，消失不见。
单灵灵撑着滑腻的石头坐起身，胸口的剧烈起伏还未完全平息。
刚刚水下那惊险的一幕仿佛还紧紧攥着她的神经，让她花了不少时间才缓过神来。
大黄狗安静地趴在她身边，目光平静而沉稳，偶尔挑起眼皮看她一眼，似乎是在等待她彻底恢复。
“谢谢啦。”
单灵灵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大黄狗的头，语气里满是感激，然而手刚触碰到它的脑袋，她的动作便顿住了，表情微微一僵。
庄道长可是长辈啊！
虽然现在是条大黄狗的模样，但魂魄还是庄老啊！
自己这随意的举动，会不会太失礼了？
单灵灵有些局促地缩回手，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是被人抓了个现行。
可就在这时，大黄狗却嗤笑了一声，那略带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没关系，别多想。
它站起身来，优雅地甩了甩毛茸茸的脑袋，用下巴朝前方示意。
“对不起啊，庄老……你这副模样，实在让我没忍住……”
尽管大黄狗完全不介意，单灵灵还是低声道了歉，心里却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和尴尬，接着，她顺着大黄狗的目光望去，前方出现了一道拱门。
那是一个非常矮的拱门，嵌在山洞幽暗的尽头处，四周的岩壁被一种柔和的白光映得微微泛亮，光芒不像一开始岔路口的那种耀眼得刺目，却依然温暖明亮。
透过拱门，单灵灵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空间已被光芒照亮。
虽然看不太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眼前的光明与一路上的浓重黑暗相比，这一抹光亮让她的心情稍稍松弛了些。
至少，不是完全的黑暗就好。
“看来我们得趴着过去了。”她嘟囔着，盯着那拱门估算了下高度，随后低头看向大黄狗，“进去看看？”
“汪！”
大黄狗用力点了点头，随后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拱门走去，它步伐坚定，像是对即将踏入的光芒充满信任。
单灵灵深吸了两口气，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那熟悉的重量再次握在手中，从心底深处升起了一阵踏实感，她抿了抿唇，抬起脚步，跟着大黄狗朝着那片未知的光亮走去。
靠近拱门，背着光，单灵灵隐约看见了，石壁上似乎刻着什么花纹。
“庄老，先等等。”
叫住了正准备从低矮拱门处钻进去的大黄狗，单灵灵走到那些花纹面前，举起长刀，用暗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那块石壁。
接着，她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浮雕。
最开始入眼的，是一条蛇，蛇纹雕刻的过于抽象，以至于单灵灵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蛇纹前端笔直，尾巴处才盘绕了一圈，比起单灵灵印象中灵动的蛇，更像是谁在墙壁上写了一个“6”字。
“谁家的蛇长这样啊？”
单灵灵嘟嘟嚷嚷，她伸出手指，轻抚在蛇身上，这浮雕存在于此的时间应该也很久远了，因为山洞里有水，所以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单灵灵用手指轻轻的抠掉它们，让那条蛇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这是……腾蛇？”
当蛇背上那对翅膀出现的时候，单灵灵小声惊呼了一句，大黄狗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单灵灵赶紧解释道。
“庄老，我看过《山海经》，烛……神尊也和我讲过。”
“腾蛇是书里唯一记录过，有翅膀，可以腾云驾雾的神兽。”单灵灵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烛洺赫曾经给她说过的，有关腾蛇的信息，“飞龙乘云，腾蛇游雾，腾蛇是距离神龙最近的一种……”
“而且啊，庄老，你知道吗？神尊说，腾蛇化人后都是极端的貌美。”
单灵灵向往的说了一句：“可惜，现在已经没有腾蛇族的存在了，不然……我好想看看他们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貌，才能让女娲都嫉妒呢。”
大黄狗若有所思地仰头看了单灵灵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那座石壁上的浮雕，神情中透着几分洞悉的意味，它嗷了一声，提醒单灵灵继续查看。
单灵灵依言抬手，继续小心翼翼地剥掉浮雕表面的青苔，手指划过冰凉潮湿而粗糙的石面，待最后一片青苔剥落，一条盘绕的大龙浮现在眼前，她怔住了。
那是烛龙。
尽管这幅浮雕的风格抽象，与之前看到的腾蛇浮雕一样充满象征意味，但单灵灵依然能够一眼认出它。
是烛洺赫。
烛龙那庞大的身躯，层层盘绕在一座被拦腰斩断的大山之上，山体的裂口处布满清晰的裂纹，而烛龙的龙爪正紧紧抓住那裂口间弥漫的云雾。
它微微仰着头，庄严而威武的龙首高昂着，双眼牢牢注视着腾蛇，威严与力量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最引人注目的是烛龙微微张开的龙口，一团火焰自它的喉间吐出，仿佛在燃尽什么，又仿佛在照亮什么。
“烛洺赫……”
单灵灵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声音轻到几乎不可察，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察的情绪波动，她忍不住抬起手，指尖轻轻滑过烛龙浮雕那沉静的双眼，似乎想从那冰冷的石面上感受到什么温度。
就在这一瞬间，她愣住了。
单灵灵明明感受到，那石壁上的烛龙，似乎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
“你……？”
她的手猛然停住，错愕地眨了眨眼，像是想将刚刚的错觉抹去，揉了揉眼睛后，她又看向浮雕，但一切如初——烛龙的雕像纹丝不动，它的双眼依旧牢牢注视着腾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这一次，她看清了烛龙的眼神。
那双用石头刻成的龙瞳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悲伤、怀念，甚至还有一抹柔情。
这种复杂的感情让单灵灵心头微颤，因为她在现实中见过。
每当烛洺赫望向她时，他的眼中便会闪过相同的目光。
单灵灵的指尖微微收紧，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无从抓起，她的心跳莫名加快，心跳声在空荡荡的石洞中，轻轻的回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