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真正的”三个字，利亚姆的眼神又闪了一下：“你好像知道‘三个011号观察者’是怎么回事？”
“知道一个，另一个还只是猜测。”
我选了一个比较严谨的说法，接着把我和刘祈的计划、以及“这次入侵是为了嫁祸给我”的猜测大概说了一遍。
说到刘祈那部分的时候，我专门注意了一下刘晓星的反应，结果却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我感到了一阵难过，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刘祈。
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他记忆中那个成了植物人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终于醒了，可是却不认识他了。
我不知道他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知道肯定不好受。
而在说到“猜测”那部分的时候，我依然和上次的“坦白”一样，故意没说做这些事情的动机——也就是为了防备联合政府中的E.c.S.o、甚至都没提过这个组织。
不是我不信任利亚姆，毕竟刘晓星在“测谎”这方面，可以说是绝对权威的，所以她至少能保证利亚姆的身份没有问题。
不过接下来和利亚姆的合作，是扭转目前局面的重要基础，如果这个人的能力一般，我宁愿选择现在出发、直接去蜂巢基地“自首”。
好在利亚姆的智商还不错。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证明你并不是联合政府的敌人，对吧？”
利亚姆敏锐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但是从你目前为止的行为来看，你不仅是联合政府的敌人，还有可能是最具威胁的那个。”
“因为我有苦衷……或者说我们有苦衷。”
我放松的出了口气，想起如今的处境，又控制不住的焦虑起来：“你知道E.c.S.o吗？”
利亚姆怔了一下，李智勇在一旁补充道：“Earth civilization Strategic-defence organization，就是地球文明战略防御组织。”
“哦——”
利亚姆恍然的点了点头：“我在历史书上看过。”
“历史书？”
我听到这个词也怔了一下，因为据我的了解，联合政府针对E.c.S.o的“完全剿灭”就在几年前，好像不至于加到历史书里……
“那只是个比喻。”
利亚姆似乎看出了什么，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我的意思是，E.c.S.o已经成为历史了。”
“……下次你想幽默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正经。”
我稍稍无语了一下，接着收起表情以示严肃：“关于联合政府和E.c.S.o之间的争斗，我了解的确实不多，但我可以保证，E.c.S.o还没有成为‘历史’。”
利亚姆的眼珠贴着下眼睑转了转：“可是在最后一次行动中，我们或抓捕、或击毙了E.c.S.o的所有人。”
“你怎么确定是所有人？”
我反问一句，并在语气中加了一点暗示：“E.c.S.o巅峰时期有四个派系、成员不计其数，而且我至少知道两个、有可能是E.c.S.o的人。”
“……谁？”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我认真的看着利亚姆：“我说过，这次‘入侵’有可能是E.c.S.o，想破坏我跟联合政府的合作，所以我想让你立即联系联合政府，在我被通缉之前证明我的身份。”
“我拒绝。”
利亚姆不假思索的摇摇头：“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跟联合政府……哦不对，是跟E.c.S.o卧底之外的、真正的联合政府合作——假设E.c.S.o确实还存在的话。”
“这不是假设……”
“是不是都不重要。”
利亚姆报仇似的打断我：“在我看来，合作应该是双向的，可是聊了这么久，一直是你在向我提要求，让我相信你、让我帮你证明身份，你又为我们做了什么？”
“除了那些暂时无法验证的消息和猜测，我没看到你有任何实质性的付出——确实，‘入侵是为了嫁祸’在逻辑上说的通，但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吗？”
“……不知道。”
“你藏不住了。”
利亚姆微微低头，像一头藏在阴影里的狼那样，用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死盯着我：“几个月前——或者更早的时候——你和王强对联合政府产生不满，决定反抗。”
“你们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先后利用‘死亡’把自己藏起来，还把E.c.S.o拉出来、打着‘拯救全人类’的旗号，诓骗了许多像李站长一样心怀正义的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李智勇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摇头表示没有。
利亚姆没管我们的小动作，换了口气继续道：“但是现在，你发现你们的计划失败了、或者说即将失败了。”
“你不想为这艘即将倾覆的大船陪葬，所以你策划了这次‘入侵’，准备用你刚说的猜测来洗白自己、并且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那个不存在的‘第三个011’。”
“可是晓星刚才说有三个011。”
“但不代表其中有你说的那个。”
“我……”
我被利亚姆噎的说不出话，虽然他那是百分之百的胡编乱造，但在逻辑上确实是成立的。
而且我知道这里面存在很多漏洞，可是面对这种预设之外的“突然袭击”，40%的脑力就有点捉襟见肘了——幸好李智勇还在。
几乎是利亚姆的话音刚落，李智勇就质疑道：“可是基地遭到入侵的时候，他跟我在一起。”
“他始终跟你在一起吗？”
“呃……后来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前，你曾在入侵中看到过他这张脸吗？”
“……我看到的入侵者都没脸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入侵者的队伍中有另一个011的？”
“他……”
李智勇下意识开口，接着猛地瞪大眼睛转头看我：“是你告诉我的，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那个人！”
“……你动动脑子行吗？”
我看着李智勇笑起来，不过是被气笑的：“他第一天来六号基地，不了解情况我不怪他，但你一直看着我、甚至还救过我几次，我在做什么你不知道？”
“呃……也对。”
李智勇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对面的利亚姆又忽然笑了起来。
“别这么严肃，我只是举个例子、证明‘逻辑’不能作为‘证据’而已。”
利亚姆摆手示意李智勇放松，看向我的时候又把笑容收了起来：“但我确实不相信你，藏了那么久，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因为我的‘隐藏’是针对E.c.S.o的，我确定你不是E.c.S.o的人，所以不用对你隐藏，而且——”
我说到这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摘掉兜帽、露出后脑的“阻断器”：“你说的对，我藏不住了，我需要‘应急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