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进入会议室之前，我先做了二十几个深蹲，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加快起来。
之后又让杰德帮忙，在我脸上打了一块淤青——这块淤青不是我跟他谈的条件，不过他似乎很乐意帮这个忙。
做好准备之后，我借着疼痛装出一副强忍愤怒的样子，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气呼呼的走了进去。
刘愿一眼就看到我脸上的淤青，急忙迎上来问怎么回事，我便顺势“讲”了罗利偷袭我之后想要逃跑、又在逃跑途中被击毙的情况。
同时这也透露出了另一个信息——罗利从一开始就没想坦白，提出要见“011”，就是为了伺机逃跑。
当然，以我现在这个“刘祈”的身份，很难让别人轻易相信我的一面之词，不过再加上杰德的佐证就可以了。
情报没问出来，掌握情报的人也没了，这个变故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闷起来，但是也没有沉闷太久。
啪啪——
索菲娅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打起精神：“我们现在的损失，是无法提前得知E.c.S.o各层级间的联系方式，但这对我们的前期行动影响不大。”
“需要注意的是，利用【筛查】进行人员甄别，目的性太明显，一旦行动开始，E.c.S.o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莉娜，你去技术部门盯一下，尽快完成微型炸弹的信号干扰装置。”
“是！”
“艾恩德赛先生，你来负责监督队的组建和派遣，这次行动要在除二号基地外的六座基地同时进行，监督队不仅要确保全员接受甄别，更要及时发现、并抓捕可疑人员。”
“六座基地？人员甄别也包括蜂巢基地吗？”
“对。”
“……明白。”
“李站长、孙文泽队长，调查部的现役人员只有六百多人，考虑到‘渗透’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可能无法满足监督队的人员需要。”
“所以你们要先把六号基地的护卫队集中起来、在基地内部秘密进行人员甄别，确认身份安全的人员，交给艾恩德赛先生统一调配、保证监督队的人员充足。”
“是！”
“至于刘先生——”
索菲娅微微转头朝我看来：“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们的前期计划就是这样，只要你的计划、在时间和资源上不冲突，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
“不用告诉我。”
索菲娅摇摇头：“在人员甄别的行动中，我会尽量再抓捕一些E.c.S.o的人，如果有新消息会跟你共享，你也可以随时找我要求协助，但不用告诉我为什么。”
“知道的越少，出卖的概率越小。”
我忽然想起李智勇那句口头禅，不禁神色古怪的皱了皱眉：“为什么不用告诉你？”
“三方计划互不知情，不是011号观察者的要求吗？”
索菲娅说着也皱起眉头：“你是忘了？还是……”
“你换了个说法，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揉着脸上的淤青尴尬笑道，不等索菲娅再问又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要去【巢】。”
“我来处理。”
……
约翰森和伊南娜的记忆，给我带来了不少帮助，但也对我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放在平时我还能坚持一下，可现在我需要时刻保持“刘祈”的状态，“记忆融合”的副作用随时可能让我露出破绽、进而导致我们的计划全盘失败。
所以我要尽快去找【黑镜】解决问题，可是开启【巢】除了需要密码之外，还需要站长级别的指纹、虹膜之类的生物识别——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活的站长。
这是我搞不定的，但对索菲娅来说不是难事。
二号基地的幸存者里有两位站长，索菲娅随便找了一个，直接搬出“调查部部长”的名号，连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让那人乖乖打开了【巢】的大门。
至于索菲娅自己，也确实像我、或者说像“011”要求的那样，全程没问过我去【巢】的理由。
找【黑镜】帮忙的过程，比我预想中顺利很多。
一个多小时，约翰森和伊南娜的记忆就被“剔除”出去，只保留了苏美尔语的部分——这是【黑镜】告诉我的，实际效果我也不清楚，因为整个过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我从“核心”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区别，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仔细体会着出了【巢】，索菲娅和那个开门的站长还等在外面，不过在看到我平安出来之后，索菲娅就让那个站长关门离开了。
等外人走远，索菲娅才轻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吗？”
“……暂时没有。”
“那就准备一下吧，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索菲娅说完就走了，虽然语气和神态都没什么冒犯的地方，但是和我印象中的她比起来，明显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这种刻意保持社交距离的态度，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刘祈，可我反倒有点想不通——她这样不问缘由的帮“刘祈”，真的只是因为“011的要求”吗？
还没等我理出头绪，索菲娅就已经走远了，所以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毕竟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重新回到能源室，秦玉林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我刚进门还没开口，秦玉林就抢在我前面叹了口气：“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还是联系不到杨佩宁——你确定他在月球吗？”
听到最后的问题我稍稍一怔，因为我很久之前问过【黑镜】，杨佩宁确实不在月球。
“他在哪很重要吗？”
我皱起眉头疑惑问道：“我听说你们这种量子之间的信息交互，可以无视时间和空间的规律。”
“谁说的？”
“【黑镜】。”
“……”
秦玉林做了个无语的表情：“首先，我不是【黑镜】；其次，你不能总拿我和【黑镜】比——我要是真有【黑镜】那种能力，干嘛不直接洗脑你让你帮我？”
“【黑镜】好像也不会洗脑……”
我小声嘀咕一句，想了想又改口问道：“如果杨佩宁在地球……”
“那我绝对找不到他。”
秦玉林不等我说完就坚决摇头：“如果我也在地球，还能想办法试一下，但在月球上绝对不可能。”
“地球……”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在整个针对E.c.S.o、或者说针对杨佩宁的行动中，一共需要有四方发力，但其实直到几秒钟前、我都没想好我假扮的刘祈要做什么。
不过秦玉林给了我一个灵感——“斩首行动”似乎很符合刘祈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