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杀掉约翰森的人就在面前，虽然当时约翰森是以我的身份死去的，但如果凶手也是E.c.S.o的人，当时的真实情况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没那么严重。
戴森·维克多的最后一次行动底牌尽出，后来在二号基地抓到罗利那次，更是把他那个小组的剩余成员赶尽杀绝。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都没发现这位站长的踪迹，可见他大概率不是戴森那个小组的人。
而E.c.S.o如今的小组行动相对独立，他和约翰森同在一号基地，会知道约翰森改用了我的身体，但他未必知道戴森那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虽然约翰森被杀的时候，刚刚和我一起走出【巢】的“核心”、对方可能会因此猜到一点东西，但只有猜测是做不了证据的。
所以只要我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约翰森·罗德，这位站长也拿我没办法——当然，如果他们不讲道理、只因为怀疑就一枪崩了我，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思路到这，我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毕竟我已经在力所能及、甚至不能及的范围内做了最大努力，如果这样还是失败的话，紧张和焦虑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用两秒钟理清所有逻辑后，我先观察似的眯了眯眼睛，接着眼神发亮的舒展五官：“原来是你啊？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用那么多废话了。”
“why？”
金发站长冷笑了一下，可能是为了暗示我的身份，还特意改用略带口音的中文：“只因为知道我会拆穿你的谎言，所以干脆放弃撒谎吗？”
“是因为知道有你在，我就该让你向席尔瓦先生说明情况——”
我淡定一笑，顺势将目光投向席尔瓦：“还记得我说，011号观察者在前阵子被杀了吗？就是他替我们完成这步、让整件事显得更加真实——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同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又重新把目光投向金发组长，而席尔瓦也几乎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大多数人在说话的时候，只要语言中的“信息焦点”在视线范围内，就会习惯性的把视线集中在“焦点”上，用以强调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方向。
而当三人及以上的个体、为同一件事共处同一空间时，旁听者会下意识跟随开口者的视线方向和语言指向，来辅助自己对语言中的信息进行理解——但这只是普通人的习惯。
像席尔瓦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此时此刻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敌人”身上，而他现在这种散漫的表现，说明至少在他心里，没有把我当成敌人。
“拉拢一个，还有八个。”
我在心里做了个盘点，不过实际情况会更乐观一点，毕竟剩下的敌人里，还有几个不懂战斗的技术员，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人应该只有六个。
在我想通这一点的同时，席尔瓦也刚刚完成转身、把视线落在金发站长的脸上，外置扬声器响起他略带疑惑和诧异的声音：“麦克……”
“Shut up！”
金发站长突然断喝一声，接着伸手把席尔瓦拉到身后、自己上前取代了尖兵的位置：“我确实杀过长着这张脸的人，但我杀的是潜入一号基地的011，不是约翰森。”
“我们当时换了身体。”
我面不改色的快速回道：“这是维克多先生的计划之一，先让011的身体出问题，再让我假意投降、提出交换身体来缓解他的症状，这样才可以使用原本属于011的身体。”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金发站长说着，枪口上抬对准了我的脑门：“你当时已经在使用011的备用身体，不需要这么复杂。”
“因为你头脑简单，才认为不需要这么复杂。”
我面对着枪口、毫不掩饰的讥讽道：“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也使用了011的身体，为了在他们之间做明确区分，除了暗号对接，或许011还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标记。”
“我们不知道标记是什么，也不知道在什么位置，更不知道标记是直接可见、还是需要某些手段才能看见，所以比起调查和伪造，‘交换身体’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
金发站长的绿眼珠转了转：“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对接暗号怎么办？只有标记没有暗号，你一样还是……”
“维克多先生催眠了011、并从他口中问出了暗号。”
我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然后换上不耐烦的语气看向席尔瓦：“席尔瓦先生，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找你们是为了合作，不是为了像犯人一样被你们审问。”
“抱歉，我……”
“Shut up！”
金发站长朝身后一指，枪口几乎快要顶到我的脸上：“在确定你的身份之前，你不具备合作的资格。”
“……行吧。”
我沉默片刻后耸了耸肩，用下巴指向昏迷的林霜——当然她是在装晕——又展示了控制器上新设定的、还剩十几分钟的倒计时：“就知道你们会过河拆桥。”
金发站长分别看了我和林霜一眼，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
我微微一笑，在之前用箱子摞成的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重要的是，你们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却这么快就赶过来——是因为我控制了林部长吧？”
金发站长思索片刻，又把枪口重新对准了我：“因为我们有枪，所以不怕你耍花招。”
“可是你们怎么保证我没有枪呢？”
我反问一句，不等对方回话又举起双手：“不过我确实没有枪，所以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金发站长“哗啦”一声拉了枪栓，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席尔瓦一把按低了枪口。
“你怎么……”
金发站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关闭了宇航服上的外置扬声器，席尔瓦也有样学样，随后两人便轻声的用私人频道交流起来。
隔着宇航服我听不清楚，而且他们可能是怕我读唇语，说话的时候还特意背对着我——可惜这些都没意义。
在对手面前暴露内部矛盾是很不明智的，尤其是在我这样的对手面前，即便他们再怎么防备，在席尔瓦按住枪口的一瞬间，我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剩余这些敌人应该分成两派，其中席尔瓦一派相信、或者说倾向于相信我是约翰森，而金发站长自然就是怀疑派了。
另外这两派的人数差距应该不大，或者相信我的人数较少、但是更有话语权，否则在敌人如今的处境里，少数服从多数才是更好的选择……
“Last question。”
金发站长忽然转身看向我，同时打开了外置扬声器：“我和罗德都供职于一号基地，但我和011号观察者并不相识——说出我的名字，我就相信你是约翰森·罗德。”
“……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