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儿子,会这么说自己。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是还当着陈清月的面!
要知道从前,在陈清月的跟前,儿子对自己这个母亲,可是言听计从的。
想到这里,她气疯了。
上去就跟沈砚明厮打了起来!
沈砚明愣了,很是厌烦,一把将公孙氏挥开,公孙氏冷不防地摔倒在地,她更冒火了,起身拉着沈砚明继续厮打。
而在他们母子互殴的当口。
陈清月已是直接离开了此地,先前她还觉得,自己与沈砚明虽然不在一起了,但还能够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孩子们的事。
但现在她真的是多看沈砚明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所以她也谈不下去了,只想立刻离开。罢了,宏哥儿的事情,她自己处理好了。
等沈砚明摆脱了公孙氏,回过神来。
便发现陈氏已经离开了。
……
陈清月下山之后,便拿着自己先前准备的银子,去将沈宏从监狱里头赎了出来。
沈宏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母亲。
扑上去就抱着她哭:“母亲,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您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儿子过得有多苦!”
从前,知晓儿子受苦,陈氏或许会有些心疼。
但此刻她毫无感觉,看沈宏的眼神,甚至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宏哭了半晌,都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安慰。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陈氏:“母亲,你怎么不说话?”
接着,就对上了陈氏冰冷的眸光,陌生得让沈宏心惊。
他嗓音发颤:“母亲……”
陈氏开口道:“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次帮你了,这一回帮你,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母子之情!”
沈宏懵了:“母亲,你不是回来与我们过日子的吗?我一直很想你,父亲他,他应当也想你了……”
陈氏嘲讽一笑:“你不是想我了,你只是终于明白,世上最爱你的人,并不是你祖母。”
“你只是想我回你身边,再跟从前那样,无怨无悔地为你付出,还得被你嫌弃。”
沈宏被说中了心事,但还是慌乱地狡辩:“不是的,母亲,不是的……”
陈氏扯开他。
不紧不慢地道:“行了,去找你父亲吧,日后你好自为之,你父亲能将你管教成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沈宏不肯放手,哭着道:“母亲,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陈清月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是狠心将他推开,大步离开了。
“从你们几个选择你祖母,说厌恶我,希望你们的父亲给你找更有身份的母亲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你父亲已经给你找了新母亲,也是你从前很喜欢的人,你的表姑,你当初也是说她对你比我对你好多了,你日后好好孝顺她吧。”
沈宏听着这些话,脸彻底白了。
他哭闹着追出去,却只见着陈氏上了离开的马车,绝尘而去。
沈砚明打听到消息,找到这里之后,只看见沈宏蹲在地上哭。
他连忙问道:“你母亲呢?”
沈宏哭着道:“母亲走了,她不要我了!她还说父亲你给我找了新的母亲,就是表姑姑。”
“父亲,母亲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砚明面如死灰。
在他看来,今日清月是想通了,回来找自己和好的,但是因为母亲和公孙琼英的算计,清月对自己彻底死心了。
这才孩子都不要,坐马车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要与挚爱和好,可全被母亲给搅和了,他恨!他好恨!
他与沈宏道:“你去你大伯家吧。”
沈宏愣了一下,问道:“去大伯家做什么?大伯和大伯母都不喜欢我。”
他没有忘记,自己上回在祖母的寿宴上,想诬陷大伯母,后头大伯看自己的眼神,有多冰冷。
沈砚明静静地看着他,道:“叫你去你就去!”
沈宏被父亲这副平静中带着疯感的模样吓到了,只好唯唯诺诺地道:“好,我去大伯府上!”
沈砚明转头去找陈氏,接着听见有人看见陈氏上了马车,从城门口离开了。
沈砚明沉默了许久,最后去了一趟药铺。
又去买了一瓶酒,上了护国寺。
……
容枝枝下午小憩了一会儿。
睡醒了之后,竟然都天黑了,玉嬷嬷送来了信件:“夫人,出了些事,陈清月已经离开京城了,这是她留给您的信件。”
容枝枝诧异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玉嬷嬷立刻将护国寺发生的事情都说了,接着道:“陈清月被恶心坏了,一刻都没法在京城多待,将沈宏赎出来,便与李家公子离开了。”
“说日后得空了,再来京城看夫人您。”
“老奴看您那会儿刚歇下,且她去意已决,便没有叫醒您。”
容枝枝得知这一切也惊呆了,她虽然明白诸多男人的好色本性,但也丝毫没想到,沈砚明会在这个当口,与公孙琼英混在一起。
玉嬷嬷也是被恶心坏了:“还以为表姑娘经历了骁郡王的事情,会老实呢,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不止是她,其实容枝枝也以为公孙琼英会老实的。
公孙琼英真是每次都能让她意外。
当初对方决定放下沈砚书的时候,她以为这姑娘拎清楚了,结果她转头就跟骁郡王勾搭上了。
如今骁郡王把她整那么惨,容枝枝以为她总该学乖了,结果……
她叹气:“如果不是陈清月忽然回来,撞见了这一切,我那小叔子说不定被我那婆母念个几日,就真的对公孙琼英负责了。”
可惜,世上的事情就是无巧不成书。
黄管家这会儿进来,开口道:“夫人,二爷府上的大公子,一直在我们相府的门口盘旋,已经许久了,但是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好歹是二爷的孩子,相府的仆人也没有驱赶他。
容枝枝奇怪地道:“他怎么来了这里?叫他进来!”
按理说,就是出来了,对方也应当去找沈砚明才是啊。
黄管家把人领进来,容枝枝才知晓是沈砚明叫他过来,但他担心自己这个伯母不待见,所以又不敢来扣门。
容枝枝问道:“你父亲去哪儿了?”
沈宏看到容枝枝还是心虚的,怯怯地道:“我不知道。”
容枝枝总觉得怕是要出事,沈砚明应当知道沈宏在相府不会受待见,但他还是叫孩子来了。
甚至他自己都不出面,叫孩子自己一个人来,这是半点礼节都没顾及。
她看了一眼黄管家,吩咐他遣人去打听一下沈砚明的动向。
黄管家去了。
却不想,深夜,沈砚书办完了公务,从宫中回来的当口。
仆人匆匆忙忙进来了:“相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