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仿佛整个人都被投入了岩浆之中,同时又被万千雷电劈中!
他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根本无法控制,骨骼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
“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他口中爆发出,但只叫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变成了沉闷的“噗”声,狂喷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天空!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狠狠地倒飞了出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男子的身体如同一个沉重的陨石,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街面上!
水泥地面瞬间龟裂、崩塌!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街区都仿佛摇晃了一下,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一个深达数米、直径十余米的巨大人形深坑,赫然出现在街道中央!
坑底,男子浑身焦黑,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血洞和灼烧的痕迹,不断有黑烟冒出。
他蜷缩在坑底,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伤势,咳出大口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气息奄奄,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大圣巅峰强者的威风?
“咳……咳咳咳……” 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骇、不解、痛苦和浓浓的恐惧,看向深坑边缘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妈的……没想到……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竟然也是一个……隐藏的大圣巅峰……而且……比我强……强这么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堂堂玄武区老牌十大圣巅峰之一,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如此轻易地、如此狼狈地一击重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此刻,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那火焰与雷电交织的力量,仿佛还在他体内肆虐,摧毁着他的生机。
东赢站在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只死狗。
那诡异的紫火与雷电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大圣巅峰?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一声沉闷的巨响“砰!”已然炸响,仿佛大地都为之一颤。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筋肉虬结的巨手猛地从瓦砾堆中破土而出,五指箕张,轻易便将一块巨大的断梁捏得粉碎。
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身影缓缓从废墟之中拔地而起,并非凭借腿脚攀爬,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托举,就那样悬浮着升了上来。他身上的尘土簌簌抖落,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那姿态,僵硬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滞涩感,真真切切如同一段被人操控着飞起来的沉重木头,缓缓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拂过下方狼藉的街道,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他定了定神,看向东赢,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歉意,声音洪亮却略显底气不足:“这位……咳咳……这位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借你的武器,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强盗给引诱出来!”
“引诱出来?”东赢眉头微挑,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疑惑,他悬浮在原地,衣袂无风自动,沉声问道:“听你这么说,莫非……你就是那位雇主事先埋伏在这里,准备缉拿那强盗的大圣强者?”
“保镖?”那男子闻言,脸上的歉意更浓,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他挠了挠头,巨大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什么保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东赢眼中的疑惑更甚。
他随即解释道:“此地的老板说,他们重金聘请了一位大圣强者在此坐镇当保镖,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强盗前来偷窃宝物。”
“哦——”男子拖长了语调,似乎终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张管事啊?嗨,那老小子!我可没答应他来当什么劳什子保镖……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既然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那……保镖也行,差不多一个意思!”
他再次看向东赢,语气诚恳了许多:“这位兄弟,先前多有冒犯,实在对不住了!”
东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心中冷笑:哼,刚才尚不知我的深浅,便悍然动手,毁了这半条街。
如今见我毫发无伤,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实力,便开始好声好气地赔礼道歉了么?这转变,倒是快得很。
就在两人对话间,一道倩影如同凌波仙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赢的身侧。
来人正是李玉琼,她显然是被刚才的巨响和打斗惊动,此刻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
“东赢老师!”她一现身,目光便紧紧锁定在东赢身上,上下打量,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目光便如同利剑般射向半空中的那个“木头巨人”,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愤怒。
她急促地说道,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东赢老师,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个人……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一边说着,她周身灵力鼓荡,衣袍猎猎作响,纤细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对着那男子的方向摆出了防御反击的姿态,玉手紧握,灵力在掌心流转,似乎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雷霆一击。
另一边,那男子见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太过鲁莽,惹来了旁人的敌视。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放缓了姿态,巨大的身躯缓缓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感,飞到了东赢的旁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威胁性。
他放低了声音,语气也更加温和:“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场误会。”
“你看这里乱糟糟的,我们这么杵着也不是办法,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要不……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你看如何?”
东赢凝神听着男子的话语,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果然,方才那场不大不小的动静,已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漾开圈圈涟漪,引得周遭不少行人和身着各异服饰的玄师纷纷侧目,或好奇,或探究,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他们这边。
他心中了然,缓缓颔首,表示明白。
很快,李玉琼会意,对着东赢微微一福,便带着同行的其他人,悄无声息地汇入人流,朝着先前落脚的客栈方向行去,步履间带着几分谨慎与利落,不多时便消失在街角。
而东赢,则与那名男子一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处相对僻静的滩边,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流淌,河水清澈,倒映着两岸的葱茏绿意。
河岸边,垂柳依依,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
两人信步来到河边一处简陋却干净的小卖部。
这铺子依河而建,搭着一个简易的凉棚,摆着几张粗木桌子和几条长凳,颇有几分野趣。
男子熟门熟路地找了张靠河的桌子坐下,东赢也随之落座。
刚一坐稳,男子便扬声朝着铺子里面喊道:“老板娘,来壶酒,老规矩!今儿个,得多添一份碗筷,加两个下酒的小菜!”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熟稔。
“来啦——”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应着,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从铺子后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她梳着两个羊角辫,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个熟透的苹果,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