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远。
江淹挑眉,更加放缓速度往前走。
前头出现光亮。
昏黄的光亮,像是旧时的矿洞,光亮只能勉强照明,就连周围显露出来的凿刻过的山体痕迹,也让人恍惚误入什么被废弃的矿洞。
不过,这个洞还没有深到可以看见矿石的地步……
江淹看见了前头有一个人。
是个年轻男人。
很年轻,最多二十岁出头,在低着头清理一筐石头。
那些石头看上去只是山里随意掉落的石头,没有什么特殊,但年轻男人清理得十分认真,每一块都拿在手里仔细看过以后才放到一边。
他的面前分别摆放了两堆石头。
只是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两堆石头有任何区别。
年轻男人十分专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江淹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就在这时,突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嗒。
年轻男人一愣,茫然的抬起头来,看见江淹,他眼中茫然更重。
陌生的面孔应该让人警惕,但这个陌生少年的神色姿态太过自然,像是本来就该进入洞穴里来,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对方到底为何而来。
“你……”
他刚开口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江淹突然又打了一个响指。
所有想问的话在一瞬间消失,年轻男人眼中失去神采,呆滞的坐在原地。
江淹走近,蹲下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盯着年轻男人的脸仔细看了看,然后满意点点头:
“还不错,从整体上来看大差不差的……”
观察结束,江淹在身上找了找,成功翻找出当初从张道长手里买来的画面油彩。
最近他都把画面油彩放在外套里,只是一个小盒子,十分方便携带,也方便取用。
“他”当然发现了,只是因为想到是他放在身上的,便没有随意乱动。
现在,画面油彩算是派上用场了。
取出一点放在手里,两手扣在一起轻轻揉开,两只掌心渐渐全都染上油彩的红色。
注视着面前年轻男人呆滞的脸,江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缓缓按在脸上,用同样的手法在脸上按揉。
红色油彩在脸上晕开,又很快淡下去,像是在被皮肤吸收。
一点点让他的皮肤颜色加深,随之改变的,还有他的鼻子,塌下去了些……还有眼睛,骨头……
等到油彩全被吸收完,江淹放下手,拿出手机照了照。
他的脸变得和面前的年轻男人一模一样,仿佛天生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淹满意的掌着自己的脸:
“不错……张道长的产品质量还是这么好啊……”
做完脸部伪装,江淹又催眠年轻男人让他把衣服脱了下来,自己换上,还不忘把头发抓乱,又沾了点土在头上,让头发显得脏乱。
做完这一切,江淹便让年轻男人自行走到洞穴另一边去躺着了。
虽然还有许多细节没有复刻,但洞穴里的光亮本就昏暗难分辨细节,加上谁都不会认真记住身边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加上他和年轻男人身形相似,实在很方便浑水摸鱼。
当然,在让年轻男人自己去躺尸之前,江淹还把手按在年轻男人的头顶上,先简单阅读了一下他的记忆。
心里有了底,他也没忘记把地上还装着石头的篮子拎起来,继续往里面走去。
期间零散遇到两个人。
都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检查石头,看见他走过来,都疑惑的打招呼:
“你检查完了?”
“去哪儿啊这是?”
江淹略微压低了声音,含混着开口道:
“没有……先进去看看。”
两个人对他的举动有些疑惑:
“进去看什么?”
江淹耸肩:
“里面不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好奇,想去看看……咳咳,其实就是想要偷懒,在这里蹲了半天,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
两人这才消除疑惑,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想偷懒。”
“你小心点,那两位都下来了,就是因为里面突然出了事……别被找到你工作还没做完就进去看热闹,小心扣工资。”
江淹十分无所谓:
“反正我就是个单身汉,扣点钱就扣点钱吧,能吃饱饭就行。”
两人又是一阵好笑。
因为观看过年轻男人的记忆,所以他能模仿出年轻男人的讲话习惯,没有引起面前两个人的怀疑。
结束对话,江淹继续往里面走去。
越往深处,反而越亮。
因为安装的电灯越来越多,想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照清楚。
没走多久,前头突然开阔起来。
几根扎实的木头撑起一个门框,足足有四五米高。
在一个低矮到快要压到头顶的山洞里突然看见一个如此高阔的大门,实在让人忍不住一惊。
江淹克制住不让情绪表露在脸上,看见前头空空荡荡,近处都没有任何活动的安全提示。
一时间,他没有继续往前走。
而是等到一个安全提示匆匆从远处走过来,跨出洞穴门,看见他后一愣:
“你怎么在这?”
江淹还没有开口解释,对方便急急道:
“正好,里面有块地方塌了,缺个人手帮忙,你跟我进去吧。”
真是瞌睡了还有人递枕头……江淹点点头:
“好的。”
这是个女人,长得比寻常女人高大,大概有一米七多,短发,穿着简单的长袖长裤,身型壮实,一看就力气十足,头顶着红色【危险】提示,瞥了一眼江淹:
“先把你的石头放下吧。”
说完,便率先转身往洞口里走去。
江淹依言把篮子放下,做出最老实听话的模样,看见女人在门框处停了下来,没有着急继续往里走,而是俯身跪在门框上,先冲里拜了三拜,然后才站起身。
江淹挑眉,又立马把表情掩下去,看着女人安全无恙的走进去,也跟着走到门框上,学着女人的样子跪下去,对着里面拜了拜。
还好我聪明,知道不能贸然进去,果然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流程……江淹额头磕在地面上,突然听见耳边响起含糊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