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在池塘边喂鱼,一开始还只是一粒粒往下扔,附赠几句脏话,之后便是一把一把往下扬。
守卫怕他真把鱼喂死了,又抱着看戏的心态去把燕景瑜请了来。
燕景瑜来的时候,对守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靠近了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一把接一把鱼食往下扬,嘴里还念着:“撑死你们,撑死你们……”
燕景瑜忍俊不禁,坏心思地喊了一声:“黑乌鸦!”
东方既白吓了一激灵,回头看着燕景瑜嗔怪道:“你吓唬我干什么?”
燕景瑜往他手心看了看,明知故问:“你在做什么?”
东方既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把桶里的鱼食当着她的面一股脑倒进了鱼塘,“喂鱼啊。”
燕景瑜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桶,又指了指被鱼食盖得看不见鱼的池塘,一脸严肃:“用得着喂这么多?”
燕景瑜说完板着脸,抿住双唇卖力隐藏笑意。
东方既白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想知道这些锦鲤喂多少鱼食会被撑死,看起来一桶不够。”
旁边的侍卫听到这话,捂着嘴笑得全身都在发抖。
燕景瑜同样憋着笑,将头偏到了一边。
东方既白说完,抄起另一桶鱼食就要往里倒。
燕景瑜伸手拦了下来,从他手里夺了桶放到一边,批评道:“闹够了没?我的鱼哪里惹你了?”
东方既白气呼呼地看着她,忽地弯腰朝她的脸靠近。
燕景瑜以为他要亲自己,配合地扬起了头,眼睛刚眯上,他却对着自己哼了一声,粗重的鼻息全打在了额头上。
东方既白哼完,转身就走,腰侧两只大袖还被他甩得猎猎作响。
燕景瑜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失声,守卫早绷不住了,一同笑作一团。
燕景瑜一边笑,一边吩咐道:“快把鱼食捞起来,别真喂死了。”
守卫们一边笑,一边拿鱼网来捞。
爱吃烧鸡的暗影碟者:主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像什么?
东方既白:像什么?
爱吃烧鸡的暗影碟者:像大户人家争风吃醋的小妾,手段还特别拙劣。
东方既白:你个单身狗,压根和我不在一个层次。
爱吃烧鸡的暗影碟者:呵呵……
东方既白内心,李涉文再怎么天天上门讨巧,也比不上自己上门闹腾一番。
我早就摸清楚了,燕景瑜就是喜欢看我为她争风吃醋,喜欢看我失了正经微微癫狂的状态。
总而言之,她不喜欢太正经的。
东方既白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就稀罕自己这样的。
和东方既白料想的没差,燕景瑜回到茶室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抹笑,明显心情很好。
李涉文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已经有数了。
在自己面前,燕景瑜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更多,很少发自内心地笑,说话也是客气疏离的。
两人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无法亲近。
自己就像当初送不出去的镯子一样被她婉拒了。
李涉文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但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看了质子府的匾额许久。
他知道,使团一旦离开京都,他也许再也见不到燕景瑜了。
又一日……
李涉文站在二皇子府门口等待通传。
李涉文确实很想来看看东方既白,一来燕祈有所交待,要替燕祈好好考察一下未来帝君;
二来心里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夺得了燕景瑜的心。
得到许可,李涉文在人的指引下进了府,沿着回廊走了许久——
比他预想的要久很多,以为要到了,却还在外院。
李涉文并不乱看,只是余光隐隐看到好几座恢宏的宫殿,又因为路程遥远,暗暗心惊。
他不是没见高官大员的府邸,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说是行宫也不为过。
靠近内院,四周站岗的兵士越发多了,几乎每走一步,就有一位手持长枪,身披甲胄,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的士兵。
他们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却极具压迫性。
李涉文见了这样的场景,手心竟沁出了汗,像是刚升迁上来要去面圣的小官。
由于收到李涉文要来的消息,东方既白一早就让全府上下严阵以待,全然不见先前散漫调笑的场景。
这么一套下来还是挺唬人的,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这装逼效果拉得满满的。
跨进内院,李涉文看到两队士兵在定点巡防,四周廊下,屋脊上,到处都是人,把内院守了个水泄不通。
小德子见李涉文进来了,迎上前来,“大人随咱家进来吧,殿下有请。”
李涉文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有劳了。”
小德子把李涉文带到茶楼前。
茶楼门口的守卫一左一右将茶楼的门打了开来,正好能看见东方既白穿着一身黑衣坐着喝茶。
小德子伸手作请,“大人请吧。”
李涉文跨了进去,在离东方既白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站定,行礼道:“臣见过二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这时,守卫又将门合上了,阻隔了外界目光的窥探与寒风的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