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不知道这句话她错过了整整三生三世。
她只知道听到这话,心口跳得极快。
燕景瑜还没定下神,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她听到头顶金冠下垂的流苏撞击的哗啦声,以及自己身上的珠宝跟他身上的珠宝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两道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着。
再回神的时候,燕景瑜才发觉已经被他抱进了门。
这时身后的喜乐声又响了,隔了一段距离,没有初始听着那般嘈杂。
东方既白抱着走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燕景瑜能看到队伍后面的人抬着聘礼和嫁妆进来。
再过了一会儿,她已经看不清远处的光景,也听不到喜乐声了。
燕景瑜猜想,那些弹奏喜乐的伶人被留在了外院。
近处只能看到礼官和喜嬷嬷跟了过来,只是没有东方既白走得快,被撇在了身后。
“一会儿拜完堂,你先和喜嬷嬷回新房,我安排了人给你送饭菜,别饿坏了。”
“嗯。”
燕景瑜应完,又问:“你今天迎亲为什么来迟了?”
东方既白扬唇笑了笑,和她打起了哑谜,“一会儿拜堂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燕景瑜捏了捏他脖子后的软肉,威胁道:“要是缘由站不住脚,今晚有你好果子吃。”
东方既白只是笑笑,没有和他争辩。
进了内院,东方既白把她放在铺了红毯的走道上,等待着后面追赶着的人。
宾客行了礼,自觉站在一旁围观。
宾客大多数被留在了外院,只有少数身份够得着的留在了西内院。
除东方皇族之外,还有各路王侯子弟、其余十八城城主以及二品以上官员,粗略估计有两千多人。
好在地方够大,并不拥挤。
几息后,礼官赶了过来,喘匀了一口气,忙高呼道:“新人入堂,行拜礼!”
东方既白牵着燕景瑜的手,走进了大厅,礼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一拜天尊孕神魂。”
东方既白松开了她的手,一同对着香案上供奉的白虎天尊行拜礼。
“拜——”
“再拜——”
礼官:“二拜父母养育恩。”
东方既白和燕景瑜同时转过身,拜了下去。
余光中,燕景瑜看到上首坐着的是两个男人。
“拜——”
燕景瑜起身再拜的时候,确定了,就是两个男人,一个是他的父皇,所以另一个是我的父皇?
燕景瑜在礼官的高呼声里拜了下去,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再拜——”
正如燕景瑜所想的那样,上面坐的就是燕祈和东方暃,左侧座坐得才是东方既白的母妃苏清颜。
燕祈看着对着自己拜了三拜的东方既白,心里的不爽压下去了一点。
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该死的东方小儿,竟然趁着自己上早朝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掳了来。
抛开一国之君的身份不讲,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岳父,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着朝臣的面威胁自己,说什么自己说一次不去就杀一个人,说两次就杀两个人……
朝臣一开始还叫嚣,结果发现在他的威压下动弹不得,纷纷老实了,恨不得亲手把国君奉上保全自身。
这不得不让燕祈怀疑起李涉文的眼光。
什么皎皎君子,山匪还差不多。
燕祈虽然有诸多不爽,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婿实力这么强,内心深处也有些与有荣焉。
东方暃心里就没那些小九九,只想着自己的大好生活就要来了。
到时候奏折都扔给他批,等他熟悉了个中事宜就退位让贤,带着阿颜潇洒自在。
苏清颜想的却是,儿子总算娶了媳妇,到时候就能抱孙儿了,管它是小卿儿,小契儿,还是儿女都行,哎呦心肝宝贝……
这时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夫卿对拜结连理。”
“拜——”
“再拜——”
三叩九拜之后,礼官又呼,“礼成,送入洞房——”
喜嬷嬷将一条红绸塞到燕景瑜手里,想拉着她回新房,却发现没拉动。
燕景瑜正隔着盖头看上面坐着的燕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东方既白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朝她靠近,给了她的一个拥抱,“溶溶,我把他请来,是想你以后想起也不觉留有遗憾,可不是为了招你哭的。”
东方既白把手伸到盖头下,用帕子轻轻粘走了她眼角的泪,“我都还没看过呢,一会儿妆都哭花了。不哭了,先跟喜嬷嬷回房,我应付完宾客就来陪你好不好?”
燕景瑜点了点头,发出的却是一声很重的鼻音,“嗯。”
东方既白松开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去吧。”
喜嬷嬷会意,拉着红绸,带着燕景瑜回了房。
而刚刚目睹两人相拥的众人,想法不一。
东方暃:完了,是情痴。
苏清颜:小孙孙在和我招手。
燕祈:溶儿好手段,好运气啊,这小子,害我白操心了……不愧是我儿。
其余宾客:芜湖,吃瓜吗?保熟。
一些宾客:我应该把头摁在餐桌上,而不是大厅上。
还有些宾客:我去,磕到真的了,说好和燕太子没有私情呢。
……
宾客入了席,燕祈走到东方既白身边问道:“何时送吾回去?”
东方既白不紧不慢道:“明日。”
燕祈哼了一声,把袖子甩到身后,“吾先去看看溶儿。”
东方既白:“自便。”
东方既白和父皇母妃打过招呼,然后拉着东方启玉和萧万顷等人帮自己挡酒,自己只拿杯羊奶装装样子。
燕祈踱步来到东院,在内院众多女卫警惕的目光里进了寝殿。
燕景瑜一手拎着盖头的一角,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送饭,听到脚步声,赶忙让喜嬷嬷把饭菜收到一边,擦擦嘴,整理好盖头坐得板板正正。
喜嬷嬷见进来的不是东方既白,心里疑惑,顶着压力规矩地行了个礼,“见过陛下。”
陛下?
燕景瑜心里正疑惑,脚步声近了,垂眸正好看到一双绣着雪狼的皂靴出现在视线里。
原来是燕祈。
燕祈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吾和吾儿有些体己话要说。”
喜嬷嬷犹豫了一会儿,带着宫娥一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