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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穿过薄雾,落在惠州城的石板路上。钱羽书带着卷宗与证据,踏上回京的官道。他勒住马,回望城南水道,水面平静,漕工们照旧点灯卸货,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驿传司的静室里,战云舟试着抬手,左臂的疼还在,但已能轻微活动。陆子昊扶着他,慢慢在屋里走了两步。

“别逞强。”陆子昊低声道,“再养几日,我们去京城见县公。”

战云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你说,李砚背后的人,会不会在京城?”

“不好说。”陆子昊沉吟,“但账册里有几笔流水,指向京城的几家商铺。钱大人回去,应该会顺着这条线查。”

——

夜色再临,彭渊站在驿传司廊下,手里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他望着远处灯火,低声道,“阿璟,他们恢复得还行。”

风从水道那边吹来,带着一丝暖意。他转身,往城外走去。远处的官道上,那辆青色马车还在等他。

三日后,惠州城的薄雾更淡了。战云舟的左臂固定拆除,虽仍无力,却已能自理。陆子昊的胸口不再作痛,只是还需静养。

梨花雨送来行装,“钱大人已抵京,州府的公文也已批复。你们伤未痊愈,路上慢些。”

战云舟拱手,“多谢梨花大人。惠州这边,辛苦你了。”

“无妨。”梨花雨淡淡道,“县公交代过,你们平安抵达即可。”

两人启程往京城去。一路无话,只在驿站歇脚换药。行至半途,陆子昊忽然开口,“战统领,你有没有觉得,李砚的布局,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战云舟愣了下,“你是说……”

“他的每一步,都踩着我们的空隙。”陆子昊道,“若不是县公早有安排,我们未必能这么快收网。”

战云舟沉默片刻,“或许,背后的人,比我们想的要深。”

京城的城门在望。战云舟与陆子昊住进驿馆,次日一早,便前往帝师3府。

府门前,青竹依旧。通报后,两人被引至书房外。

公孙璟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卷书,神色平静。看到他们进来,他抬眼,目光落在两人伤处,“恢复得如何?”

“托县公的福,已无大碍。”战云舟拱手。

陆子昊也行礼,“多谢县公的药,效果很好。”

公孙璟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李砚的案子,钱大人已报上来。账册与密信我看过了,背后确有人。”

战云舟与陆子昊对视一眼。

“京城的那几家商铺,登记的主人都是假名。”公孙璟缓缓道,“但我让人查了,那些铺子的木料,来自惠州的旧漕木。”

陆子昊心里一动,“旧漕木?”

“嗯。”公孙璟道,“和驿传司案几的木料一样。你们在惠州查的刻字铺,背后也连着京城。”

与此同时,彭渊在京郊的别院,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上面写着,京城几家商铺的真正主人,指向户部的一位侍郎。

他指尖摩挲着扇面,眼底冷光一闪。

“阿璟,看来,这戏还没结束。”

次日,钱羽书入宫复命。皇帝看完卷宗,龙颜大悦,下旨嘉奖惠州办案诸人。钱羽书趁机奏请,彻查京城那几家商铺。

皇帝准了。

帝师府的书房里,公孙璟看着钱羽书送来的名单,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县公,”战云舟站在一旁,“要动手吗?”

“不急。”公孙璟道,“等他们再动一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证据链收得更紧。”

陆子昊点头,“明白。”

夜色落在京城,灯火万家。彭渊站在帝师府的廊下,看着书房里的灯光,低声道,“阿璟,这次,我陪你。”

书房里,公孙璟抬眼,望向窗外。月光落在他脸上,清冷而坚定。

京城的夜,风从御街那边吹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公孙府的书房还亮着灯,案上摊着几张图纸,是惠州旧漕木的纹路与京城那几家商铺梁柱的比对。

公孙璟指尖点在一处吻合的纹路,抬眼看向战云舟与陆子昊,“旧漕木的疤节和虫眼是指纹。惠州刻字铺的案几、驿传司的旧印泥盒、京城商铺的梁柱,都出自同一批木料。”

陆子昊俯身细看,“这批木料,当年是由谁经手?”

“户部漕运司。”公孙璟淡淡道,“五年前,正是那位侍郎主理漕运。”

门外传来轻响,彭渊掀帘而入,手里拿着一张纸,“暗卫查到的。那位侍郎的亲眷,在惠州城外有一座废仓,三年前忽然改了水道的暗沟,直通盐仓的旧通气口。”

战云舟眸色一沉,“所以,李砚只是棋子。”

“是。”彭渊把纸放在案上,“废仓里有新运走的痕迹,地面有炭粉残留,和南门外谷仓的手法一样。”

两人借着树影与墙垣的掩护,不远不近地缀着。马车穿过三条街,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有人掀帘下车,身形微胖,正是户部侍郎的亲信。他叩了叩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次日清晨,钱羽书带着人去查那几家京城商铺。门匾光鲜,内里却用旧漕木做梁柱,梁柱的缝隙里残留着细砂与油布的碎屑,与惠州石桥下的物证对上了。

掌柜被带到大理寺,起初抵死不认。直到钱羽书拿出旧漕木的比对图与五年前的漕运文书,他才脸色发白,供出背后的人正是户部侍郎。

“侍郎大人让我们用旧漕木做梁柱,说是结实。”掌柜颤声道,“每月都会有人送来盐引,让我们转卖给外地商人。”

公孙府的静院里,战云舟正在练剑。左臂虽仍无力,但出剑已稳。陆子昊坐在一旁,翻看着新送来的卷宗,时不时提醒一句,“慢点,别牵动伤口。”

战云舟收剑,额角渗出汗珠,“大夫说,再练五日,便可恢复如常。”

“别逞强。”陆子昊道,“侍郎那边已有眉目,钱大人会先稳住他,我们只需等证据收齐。”

战云舟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廊下。彭渊正靠在柱上,手里把玩着折扇,扇面上的寒梅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国公。”战云舟拱手。

彭渊抬眼,“练得不错。阿璟说,你左臂恢复得比他预想的快。”

“托县公与国公的福。”战云舟道。

三日后,大理寺拿到了关键证据。侍郎亲眷在惠州废仓的账册,与京城商铺的流水完全吻合,甚至记录了五年前盐引调换的细节。

钱羽书入宫复命,皇帝震怒,下旨将户部侍郎革职查办,押入大理寺审讯。

消息传到公孙府时,公孙璟正在书房看书。他放下书卷,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终于。”

彭渊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阿璟,恭喜。”

公孙璟抬眼,“还没完。侍郎背后,或许还有人。”

彭渊挑眉,“哦?”

“账册里有一笔大额支出,流向不明。”公孙璟道,“而且,五年前的盐引案,牵扯的官银数额太大,不是侍郎一人能吞下的。”

战云舟与陆子夜露渐重,城西别院的灯还亮着。战云舟与陆子昊伏在墙外的阴影里,看着黑色马车缓缓驶入院门。车轮压过石板,发出低沉的声响。

“每日这个时辰,赵王都会在书房见人。”陆子昊低声道,“我们需要靠近些。”

战云舟点头,左臂虽已能用力,却仍不敢大意。他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别院后墙。墙头上有暗卫值守,气息沉稳。

“玄羽阁的手法。”战云舟眸色一动,“彭渊的人,也在盯着。”

陆子昊笑了笑,“看来,国公也不想让这条线断了。”

两人耐心等待,直到子时。别院的灯渐渐暗了下去,只有书房还亮着一盏孤灯。战云舟指尖一弹,一枚石子打在院角的铜铃上,声音清脆。值守的暗卫下意识转头,陆子昊趁机翻墙而入,战云舟紧随其后。

书房外,窗纸上映着两道人影。一人端坐,一人躬身。

“侍郎那边,怎么样了?”端坐的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昊奉命去查那笔不明支出。他们乔装成商人,去了账册上记载的那家银号。银号掌柜起初不愿配合,直到陆子昊拿出公孙璟的手令,他才取出旧账。

“这笔钱,当年是转给了一位姓赵的公子。”掌柜道,“那位公子很少露面,只知道住在城西的别院。”

战云舟与陆子昊立刻前往城西。别院门禁森严,墙外有暗卫值守。两人潜伏在暗处,观察了半日,发现每日午后,都会有一辆黑色马车从别院出来,前往皇宫方向。

“看来,这位赵公子,身份不简单。”陆子昊低声道。

战云舟点头,“我们先回去禀报县公。”

回到帝师府,两人把所见所闻一一禀报。公孙璟沉吟片刻,“姓赵?五年前,皇帝的胞弟,赵王,曾负责过盐铁司的事务。”

彭渊眸色一冷,“赵王?”

“是。”公孙璟道,“赵王当年因贪墨案被贬,闭门思过。但这笔钱,流向他的别院,绝非偶然。”

战云舟道,“县公,要动手吗?”

“不急。”公孙璟道,“赵王身份特殊,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他与侍郎、李砚勾结的直接证据。”

夜色再临,京城的灯火万家。战云舟与陆子昊潜伏在赵王别院外,等待时机。彭渊则带着暗卫,去查赵王当年被贬的旧案卷宗。

公孙府的书房里,公孙璟看着窗外的月亮,指尖摩挲着案上的旧漕木样本。他知道,这盘棋,已经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惠州城的薄雾依旧。战云舟与陆子昊抵达时,梨花雨已在驿传司等候。

“县公有信来?”梨花雨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废弃漕运码头,我会让人重点查。”

战云舟道,“梨花大人,码头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三年前,码头曾被人翻修过,地面有新填的泥土。”梨花雨道,“但当时没人在意,现在想来,或许是为了掩盖什么。”

三人立刻前往废弃漕运码头。码头早已荒废,杂草丛生。战云舟与陆子昊沿着码头的边缘仔细查找,陆子昊忽然停下脚步,“这里的泥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里面有细微的金属碎屑。

战云舟立刻让人拿来工具,开始挖掘。挖了大约三尺深,一只巨大的铁箱露了出来。

铁箱打开,里面装满了官银,还有一批封存的盐引。

“找到了。”战云舟松了口气。

梨花雨点头,“这些官银,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公孙璟、彭渊、钱羽书、梨花雨、战云舟与陆子昊等人。

公孙府的书房里,众人齐聚。彭渊举起酒杯,“为了这一天,干杯。”

公孙璟笑着点头,“干杯。”

战云舟与陆子昊也举起酒杯,眼底满是欣慰。

窗外,京城的灯火万家,一片安宁。

三日后,战云舟的左臂彻底康复,陆子昊的胸口也已无大碍。两人在公孙府的演武场练剑,剑光凌厉,配合默契。

彭渊站在一旁观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阿璟,他们恢复得不错。”

公孙璟点头,“嗯。是时候让他们去做些事了。”

他转身走进书房,写下一封信,递给战云舟,“去惠州,交给梨花雨。让她查一下五年前废弃的漕运码头,那里或许有官银的下落。”

战云舟接信,拱手,“明白。”

陆子昊也行礼,“我们即刻启程。”

公孙府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案上的账册上。彭渊靠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折扇,“阿璟,这下彻底干净了。”

公孙璟抬眼,“未必。还有一笔大额官银,至今下落不明。”

彭渊挑眉,“哦?”

“赵王供称,五年前有一批官银,被他转给了一位神秘人,用来打点关系。”公孙璟道,“但他没说那人是谁。”

战云舟与陆子昊对视一眼,“县公,我们去查。”

“不必。”公孙璟摇头,“那人既然能让赵王如此忌惮,身份定然不简单。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养好伤,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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