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台湾后,我没有立刻做事,而是取了一个天理盟底层成员的身份样貌,在街面上混了几天,又进天理盟总部探听情况,如此两相对照,便掌握了天理盟当前的总体情况,以及岛上当前政经环境的大小气候。
此时正在东南亚肆虐的国际游资投机行为,同样对台湾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就在几天前马来西亚弃守林吉特,经济立时崩溃,连带着菲律宾、印尼相继受到严重影响,连素来坚挺的新加坡也受到严重影响。东南亚诸国至此基本全军覆灭,沦为国际游资予取予夺的盘上美餐。
吃得盆满钵满的国际游资并没有就此满足,而是已经开始把目光投向东北亚地区。
这里日韩港台经济之繁荣远胜东南亚诸国,一旦能够成功分食,所获必定更加丰厚。
台币在国际游资的冲击下,已经呈现不稳,而股市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此时的台股外资占比近百分之七十,市场动荡不安,散户损失惨重,天理盟里不乏在股市里投了身家的成员,一个个亏得欲仙欲死,甚至几次高层开会,多半时间都在抱怨这事,大骂当局金融自由化的政策,让台湾股市成了外国佬的提款机,害得他们赔钱。
不过,他们在抱怨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对李寓兴表示了兴灾乐祸。
这位以敢打敢杀着称的天理盟新盟主有个人尽皆知的爱好——炒股。
他打拼了这么多年,赚取的大半身家都投在了股市里。
因此肯定要比所有人赔得都惨。
不过倒底赔多少,开会的天理盟高层并不知道。
因为李寓兴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出现了。
虽然他当上了天理盟主,但一直根基不稳,除了自家竹新会的铁杆外,其他盟会都阳奉阴违,原本他把希望寄托在疤狼一行打通泰国雪花汗通道,借此树立自家威信,可前阵子疤狼一行灰溜溜地跑回台湾,虽然带回来了雪花汗将军张奇福被人连锅端掉和掌着泰国雪花汗生意的甘达大法师带着一帮子降头师一起被灭两条重要消息,但终究改变不了这趟一事无成的事实。
疤狼这趟没成事,李寓兴自己竞选立委也不顺利,他虽然金元开道,可底子不清白,到了关键时刻,被竞选对手借此说事,以至于票数大减,眼看着就要大败,向来狠辣霸道惯了的李寓兴一时没忍住,把黑道的手段搬上来,安排两个枪手,闯进竞选对手的公寓,不光打死了竞选对手,还捎带把人家老婆和秘书一起送走。
这宗血案轰动全台,由此掀起了一场谴责黑道势力渗透政坛的舆论风暴,李寓兴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选举。
这两件事都是李寓兴在天理盟内树立威信尝试,无一成功,一时更是无人服他。
竞选立委失败后,一帮子盟会会长每次开会见到李寓兴都会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气得李寓兴便不怎么参加天理盟的高层会议,每次只派手底下代表来。可等到疤狼自泰国归来,李寓兴不仅连代表都不派了,甚至都不再公开露面,便是竹新会的中低层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已经消失了近三个月。
天理盟最近开会,除了骂股市骂当局,嘲讽李寓兴,便是商量要不要再选个会长出来,把李寓兴彻底赶出局。
这事已经连开几次会议,可却一直不能统一意见。
他们虽然不服李寓兴,但要说把李寓兴赶下去吧,却是不怎么敢,一怕他有立委做盟友,又有竹新会这个战斗力强大的基本盘,二怕他背后有江湖术士撑腰,真要撕破脸来搞,只怕人人都落不到好,大家出来混求的是财,不怕拼命不代表没事就拿自己的小命来耍。
只是李寓兴一直不露面,不履行会长的责任,原本一盘散沙的天理盟就彻底成了群龙无首的散状,大事小情都要挣执不休,根本做不出任何决定。
黑道争雄,向来是此消彼涨,天理盟这个状态,落到敌对势力眼里,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可乘之机,不仅占据台北的同新会趁势反攻,把天理盟的势力彻底赶出台北,与天理盟并称的另一大黑道盟会角和联更是全面动员,在各处对天理盟发起攻击,不断侵吞天理盟的地盘,抢夺天理盟的生意。天理盟最高层拿不出统一意见,就只能由着盟会各自为战,最终就是人员损失惨重,地盘不断缩小。
副盟主蒋化诚威信还不如李寓兴,虽然能组织起会议,但却掌控不了会议走向,连着几次会议都讨论不出任何结果,便着实有些丧气,甚至提出了赶紧把李寓兴请回来的馊主意,虽然大家都不服李寓兴,但改变不了他是盟主的的事实,只要有出面,这天理盟被打到这么惨的事情,就可以让他李寓兴来背锅了。
话虽这么说,可事实上却是,无人能联系到李寓兴——他甚至连手机都不接,谁都不知道他藏哪去了,是死是活。
与李寓兴一同消失的,还有疤狼等一众亲信手下。
这帮子人就跟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多人都在暗地猜测李寓兴是不是已经逃离台湾了。
不过蒋化诚这些人找不到李寓兴,却不代表我找不到。
拿着李寓兴血发做引,就算他逃到十八层地狱,我也一样可以把他揪出来。
我在一处靠海边的渔村里找到了李寓兴。
这渔村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李寓兴住的院子就在整个村子中央,外表看起来跟普通渔村没什么太大区别,可实际上暗地里却藏了大量的明暗岗哨,把整个院子包得里外三层。
而这仅仅是李寓兴保安力量的一部分。
事实上,整个渔村这十几户人家都是竹新会的家属。
这是一条李寓兴给自己留逃跑后路,当初他决定带着竹新会脱离天理盟之前,就先往这边跑了几趟,确认后路无恙。
不过他围得再严实,在我眼里也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