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 章 自尽
殿门缓缓打开，姬钰迈步走进来，身形修长，怀中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双眸清冷中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怜，他言道:“陛下，让他见离儿吧。”
“离儿是陛下的孩子，阿钰不是原谅他，只是看在陛下孩子的份上。”
严书亦转头看向姬钰，瞳孔微缩，心中很是意外，目光动了动，转而紧紧追随着姬钰怀里的孩子。
姬钰抱着孩子走近，打算交给严书亦看看。
严书亦没有动，只是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姬幽，眼中水汽氤氲，求问道:“陛下……书亦可以……抱一下离儿么？”
姬幽盯着他，淡声，“嗯。”
严书亦眼神亮起来，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浅显的喜色，他急忙站起身，从姬钰怀里接过他的孩子，笨拙的抱在自己怀里。
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出，他想碰一碰孩子的脸颊，却又怕伤到她细嫩的皮肤，终于还是收回了手。
他的孩子真好看，水灵灵的眼睛一脸天真，还会对他笑，而且，严书亦紧抱着孩子靠近姬幽，他看看姬幽，又看看他的孩子，一脸慈爱，“陛下，离儿很像你……”
姬幽别过脸，冷声，“……看够了就给阿钰。”
严书亦抿唇，手指微动，下一秒心狠了狠，猝不及防的一把将孩子抛向了上空，一边迅疾的夺走了姬幽别在腰间的短剑。
周围的宫侍傻眼，倒吸一口凉气。
姬幽来不及惊怒，身形一闪，反应急快的飞身上前，赶在孩子掉落前忙稳稳接到了怀中。
与此同时，严书亦握着手中短剑竭力抵在了刚从极度震愕中缓过神的姬钰的脖颈上。
姬钰简直不敢置信，忍不住斥声，“你疯了？她是你的孩子……”
姬幽将孩子交给了苏筠，一脸勃然，怒声道:“严书亦！”
“陛下心疼了？”
严书亦正色道:“书亦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和凤后殿下说几句话，求陛下先去外室耐心等等。”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姬幽吩咐苏筠先行带下去。
“陛下，别再上前了，不然刀剑无眼。”
短剑贴着姬钰的脖颈，姬钰神色自若，他看向姬幽，微微摇头，“陛下，不用担心，我相信严侍君不会杀我。”
姬幽停下脚步，眸色阴沉。
严书亦拖着姬钰后退数几步，恨声道:“如果没有你，她才不会杀我……”
“你居然没死？也没毁容？”
姬钰神色平静，淡声道:“是香囊吧，我扔了，里面的香是可以加快过敏源的香，你不只要我毁容，还想让我死……”
“你想要凤后的位置，我可以……”
严书亦打断了他，“闭嘴，殿下想说让给我是吗？殿下还真是大方呢……可是这样才让书亦最讨厌。”
温晔生不出皇女，其他侍君有皇女的家世不如他，蟹粉的事是他设计的，他觉察姬钰从来不曾碰过蟹粉，也暗中找过宫里的老人，果然问出八皇子对蟹粉过敏。
加之他一早送给姬钰的香囊有他特制的催化过敏症状的香药，轻则可以毁容，重则也足以让姬钰丢了命。
不论如何，他都会靠自己坐上凤后的位置。
只是有一件事，他忘了算，“凤后殿下何时怀疑我的？”
姬钰沉声，“ 你买通钦天监的时候。”
“虽然没有证据，但兰倚宫鸦群的异象我曾在坊间的杂书上见过，那是人为，不过是民间的把戏。”
严书亦薄凉一笑，“可你还是默认了，你也怀疑贵君.....”
姬钰闭了闭眼，那是之前，他一时混乱，“是，不过他就是温晔。”
严书亦目光闪过意味不明，刻意压低了声音，“蟹粉的事居然被你发现了，陛下紧张你，不过你就不好奇，陛下喜欢的是你的人还是你这张脸……”
“不然为什么之前你因为北曜沙参香昏迷了那么久，陛下却只是禁了宴若舜的足，我不过想你毁容陛下却要杀我……”
姬钰心口一紧，严书亦说的话在他的心里留了深深的难以忽视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也没了好脾气，反驳道:“我的脸也是我的，有什么区别？”
“是吗？真的一样吗？”
姬幽等不及一炷香，走了进来，朝严书亦迫声道:“书亦，把短剑给朕，别逼朕动手。”
“你不想喝毒酒也行，去寺庙青灯古佛……”
“寺庙？”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严书亦蹙眉冷笑，“总之，陛下就是不要书亦了……”
严书亦摇头，短剑离姬钰的脖颈又近了几分，他语气高了几分，“你就是要他不要我……”
不知悔改，姬幽失去了耐心，目光彻底沉下，她不再废话，上前很快便将短剑重新夺回了手里。
与此同时，严书亦也没有反抗，而是握上姬幽的手，噗呲——
短剑被带着狠狠地用力捅进了心口处，鲜血淋漓，又利落的拔出来，严书亦手中染了血污，死死捂着受伤的地方。
“严书亦。”
姬幽拧眉，浸血的短剑被扔向一侧。
他输了，不过他输得起，严书亦眼眸复杂，他顺势滑进姬幽怀里，呼吸微弱，“能死在……陛下怀里，书亦也……满足了。”
右手紧攥着姬幽的衣衫，他借力探身想要吻上姬幽的唇。
快要贴上的一刻，姬幽别过了脸，薄唇堪堪划过下颚，带起一阵似有若无的酥麻。
严书亦失笑，紧靠着姬幽，“陛下，你躲什么？从前，你可是巴不得书亦主动些。”
姬幽轻呵了一声，“你倒是了解朕。”
“幸好这血污没沾到陛下身上。”
严书亦脸色惨白，又强撑着身子奋力凑到姬幽耳边，低喃道:“妻主，你没有推开我，是不是我也不是完全输得一败涂地……”
“我也是爱你的，不管你信……不信……”
话音一落，严书亦紧握着姬幽的手这才无力放开，脑中回望着过去的一幕幕。
他帮她挽发描眉，沐浴焚香，她陪他一起插花抚琴，吟诗作对，她会用各种好听的话夸他，生病时关心他，会赐他名贵的东西，他绣的衣物她说喜欢，每次都会穿。
过往一切都是真的，可却不是独属于他的，她说他算计，可他对她做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怪他太贪心吧。
他慢慢合上了眼，终年十八。
姬幽最后看他一眼，爱朕的人多了，你的爱掺杂着欺骗，朕消受不起，“错了就是错了，朕会善待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