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司的人是真的怕了。
王大人居然连两位王爷都打!
杀他们还不是跟玩似的?
睿王此时也脸色惨白。
他从没想过自己做的小玩意儿,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逸王挨了军棍,脸色惨白,立马被送去诊治了。
王学洲却没放过睿王,抬着他去了西山的火房。
睿王一路生闷气,没有和王学洲说一句话。
王学洲也不在意,直接将人扔到了丁老三面前:“他喜欢玩尿,让他玩!”
丁老三震惊。
这什么话?
哪有人喜欢玩尿的?
王学洲冷着脸对睿王说道:“如果你还乱来,他们还会受你牵连而丢命。”
睿王生气的捶着身下的软垫:“一人做事一人当!牵连无辜算什么好汉?生气冲我来好了!”
“无辜?他们今日能私自给你原材料,来日就能偷摸摸的将东西卖出去,你知道那些火药如果不管控好会是什么下场吗?如果被他们卖去给商人、泄漏给敌国,又是什么下场?之前军器司的那一次爆炸导致火药被禁这么多年,我看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耍些小手段任意妄为,但你玩的却是别人的命!不是聪明么?不是喜欢玩尿吗?你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你这个学生我还认。如果还把心思用在小聪明上,日后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王学洲甩袖离去。
睿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
谢非言准备离开京城了。
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对王大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也隐约发现了哥哥对王大人的一丝嫉妒。
能让哥哥都嫉妒的人,有多厉害不用多说。
他也更加坚定了向王大人拜师的决心。
只是不是现在。
他去找王学洲告别,却得知王大人去了宫里。
他背着包袱站在船板上,看着王家的方向心中坚定。
等下次见面,他会让王大人满意的。
雪下了三天,时而大,时而小。
因为有官府的人不断提醒清扫屋顶的雪,所以情况比之前好一些。
倒塌的房屋不多,影响不大。
沟渠也在组织人手清理,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临近年关,都不想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官府很积极。
“不知为何,朕总觉得先生对倭国好像很仇视?”
萧昱照看着王学洲有些疑惑。
王学洲扯了扯嘴角:“这不是错觉,臣是真的很厌恶这些人。”
只要是华夏人,身体里流着华夏血的,不讨厌这群人才是怪事。
“朕也不喜欢,但不如先生这么激烈。不是朕不想打下倭国,而是他们自己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没有统一的政权,打都不知道从哪下手,而且我们对他们的岛屿地形不熟悉,很容易被他们断了补给。”
“那么小个地方还隔着海,打下来治理起来也麻烦,得不偿失。”
王学洲低声道:“那里有银矿。”
萧昱照眼睛蓦然瞪大。
“前朝的《东夷传》上曾记载过,倭国‘出银、琥珀’,而且臣看过不少地理志,结合上面的内容观其地脉,倭国诸岛乃龙脉入海之结,地火淬炼千年,遂成银脉,其石见银山尤甚,所以臣猜测倭国肯定有大量银矿。”
萧昱照突然觉得,治理起来虽然麻烦又费时间,但好像也不是不行……
银矿啊····全都是钱。
先皇仙去之前给他谋算了一笔钱,那他不得为后人谋算一笔钱?
“倭国着实可恨!都是一群该杀的!派人去倭国潜伏,统一他们的政权这条路子不是不通,只是人选不好找,得有勇有谋对大乾忠心之人才行。”
“所以臣让陛下提前准备这样的人才,至少要将派去的人训练一年左右,最好还要训练他们说倭国的话。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人多了容易泄密,那还卧什么底?
这要求太高了!
有勇有谋又忠心能力又不差,还得学会倭语,有这个能力的官员谁乐意去干这事?
萧昱照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合适的人来。
朝恩看着陛下为难的样子,看着王学洲沉思的样子,低声开口:“有勇有谋不敢说,但宫里的内侍对陛下绝对忠心,也有专门教他们习武的,不如就从这里面找些机灵的先培养着试试?”
一道闪雷劈进了萧昱照的脑子里。
考虑了那么多官员,他竟然没想到这些太监。
王学洲也豁然开朗。
官员没合适的还有太监啊!
只是···
“如果是内侍,需得选一些家世清白,家人在京的,如果是孤儿这样的,不能选。”
萧昱照立马明白了王学洲的意思,对朝恩说:“就按照这样的来选,年纪三十以下的,此事就交予你来办。”
朝恩听到这吩咐笑了起来:“陛下放心!奴肯定好好选!”
月初的大雪还没化完,大雪就又来了。
裴庭一行人冒着风雪终于到了京城。
到了地方裴庭就直奔宫里面圣。
这还是新皇登基后君臣第一次相见。
两人洽谈了一个时辰,出宫时裴庭眉宇之间的担忧尽数散去。
这位和先皇好像又有些不同。
至少目前来看,是位胸襟开阔的主。
萧昱照也很满意。
裴家不愧是裴家,就连先帝都带着几分敬意。
心思清正,虽有家族私心,却也有家国大义,和崔氏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等在宫门外的邵泰和王学洲,裴庭笑了。
“今日小聚,不醉不归?”
王学洲嘿嘿一笑:“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两位这把年纪扛不扛得住。”
邵泰冷哼:“我带上你师侄去,到时候谁扛不住可不好说。”
裴庭嘴角一勾:“正好,这次晦明也在,我也带过去,就是可怜子仁一个人,要和我们四个喝了。”
王学洲:“·····”
这不是欺负他还没孩子吗?
明年他抱着孩子跟他们喝!狠狠的赚他们一笔红包!
腊月十六。
眼看着要过年,蒙喆却要离开京城,和裴庭一起北上赶往新罗坐镇。
告别那日蒙喆一个壮汉哭的泪眼婆娑,拉着儿子的手不放。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养,杨禾总算是长出了一点‘良心’,他虽然不明白对方为啥这么伤心,却笨拙的拍着蒙喆的后背:“不哭,不哭哦。”
蒙喆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鼻涕,拉着王学洲殷殷叮嘱:“老弟啊!咱孙子就给你看着了,儿子我也交给你了,你只管放手去管教,我这一走你就是家里的长辈,他们惹你生气了只管揍,打不过你回来告诉我,我打!只有一条···”
“你一定要给我看好咱家啊!等小孙孙生下来,你一定要写信通知我!我最近正在想名字呢!”
邵泰脑门上的青筋直蹦:“蒙总督,子仁还是孩子。”
裴庭看的忍俊不禁。
王学洲眼睁睁的看着蒙喆将一把鼻涕抹自己身上,瞪大了眼睛:“这还用交代?你不在的时候,一直是我看着的,你放心吧,过几个月我就把喜讯报给你,只是你能不能别偷偷在我身上抹鼻涕?怪埋汰的!”
蒙喆手拐个弯抹自己身上,擦了擦手,不舍的揉了揉杨禾的脑袋,他红着眼眶转头,对着护卫队大吼:“整队!出发!”
“是!”
邵泰望着裴庭眼神黯然:“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
王学洲打起精神开口:“郡主给你们做了一批好用的冻疮膏,还有一些急救的药丸都写上了用途,还有一些防身的你们小心使用,皮子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批,那边苦寒,路上一定注意身体……”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裴庭嗓子动了动,终究是咽下了不舍:“我争取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