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忍不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杨少峰,满是嘲讽的问道:“事儿是你折腾出来的,你现在问我会不会受到影响?”
杨少峰顿时急了:“什么叫我折腾出来的?”
李文忠没有正面回答杨少峰的问题,反而冷哼一声,反问道:“你猜,那些士绅老爷们为什么要准备造反?”
杨少峰两手一摊,说道:“我怎么知道?”
李文忠再次瞪了杨少峰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
“那我问你,提出累进税制,从而逼迫乡绅老爷们放弃土地的是谁?”
“在登州搞起一支舰队,打击海寇,在大明及附近诸藩沿海设卡收税又是谁提出来的?”
“遍地修建社学,强制百姓子女入学读书,废掉乡绅老爷们“家学为官”之路的,又是谁?”
“……”
逼迫乡绅老爷们放弃土地,乡绅老爷们还有沿海走私的路子。
禁绝掉沿海走私,乡绅老爷们还把持着科举为官的路子。
但是你杨癫疯花了六年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废掉了乡绅老爷们的三条路。
如果不举旗造反,那些读过书的乡绅老爷们还有机会参加科举做官,脑子不太灵光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
甚至连做官都不得安生——官商勾结捞钱的结果是被锦衣卫抓进诏狱然后砍头,不跟商贾勾结捞钱的结果就是被舅舅和李相还有你杨癫疯往死里折腾。
说真的,乡绅老爷们能忍到洪武七年才准备造反,都已经算是很能忍了!
李文忠嘴上不饶人,心里也在疯狂吐槽,杨少峰则是冷哼一声。
技不如人,怪本官咯?
还他喵的准备造反?
有老登和李善长、刘伯温、徐达、常遇春等一众专业反贼在,这些士绅老爷们所谓的造反,真就是孔夫子门前读《论语》,关二爷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儿,杨少峰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也挺好的。”
“要是造反的乡绅老爷们多了,最起码也能缓解辽东和登州府缺少人手的局面。”
“就怕这些乡绅老爷们雷声大,雨点儿小,做准备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真让他们造反的时候又没了那个胆子。”
说着说着,杨少峰又满腹狐疑地望着李文忠问道:“那也不对啊,表兄你到现在都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你可别跟小弟说,你所谓的麻烦事儿,就是这些个乡绅老爷准备造反?”
你,李文忠,赵云的原型,一个专业级别的反贼头子,会担心自己打不过几个业余反贼?
随着杨少峰的话音落下,李文忠脸上的嘲讽、鄙夷等等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反而难得流露出几分羞赧之色:“这个……打仗么,为兄自然是不怕的。”
“但是吧。”
“妹夫你也知道,为兄自小就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得什么安民之道。”
“乡绅老爷们万一真个造反,为兄带兵平叛好平,安民却不太好安。”
“这不就求到妹夫头上了么?”
略微顿了顿,李文忠又继续说道:“为兄的意思是,妹夫你从宁阳县给为兄调几个可用的人手,不拘是宁阳县学的生员,还是宁阳县衙里的书吏,为兄的都不挑。”
哦~!
杨少峰看了看沐英,又看了看李文忠。
合着沐英是盯上了宁阳千户所的兵,而你李文忠则是盯上了宁阳县的生员和书吏?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你们俩还不愧是老登手把手带大的,也不愧是黑芝麻汤圆的兄弟——明明都是强盗性子,偏偏又喜欢玩图穷匕现那一套,然后你们几个还不喜欢拿长点儿的地图是吧?
关键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来薅本官的羊毛,就怕本官被你们薅成葛影帝?
瞧着杨少峰脸上的那丝恍然之色,李文忠又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其实,为兄不也是没办法了么。”
杨少峰呵地笑了一声,说道:“行,小弟想办法给表兄弄几个人手便是。”
今天这个影帝是当定了。
因为李文忠是正儿八经的大舅哥,不同于老登和黑芝麻汤圆,而且还是头一次跑来薅羊毛,他的面子得给。
至于说被薅羊毛之后的不爽?
回头想办法报复到老登和黑芝麻汤圆、李善长他们身上就好。
杨少峰心里打定主意,便笑眯眯地对李文忠和沐英说道:“表兄要为可能的平叛做准备,义兄也很快要率兵出征,今天不如就留在家里,吃顿便饭?”
李文忠和沐英两人顿时移开了目光。
自家妹夫这个嘴,真就像是抹了鹤顶红一样毒。
可能的平叛,等于是还没有发生叛乱,很快要率兵出征,等于是短时间内不会率兵出征。
也就是说,妹夫早就已经看破了自个儿来薅羊毛的本质。
……
正当杨少峰和黑芝麻汤圆招待李文忠、沐英的时候,朱皇帝也正在宫里跟李善长和刘伯温开小会。
朱皇帝笑眯眯地指着一块黑色的木板说道:“看看这个,这是滦县那边刚刚送过来的。”
说完之后,朱皇帝又拿起一根白色的小棍,走到黑色的木板前面,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说道:“就一个黑色的石板,再加上用石膏弄出来的粉笔。”
“粉笔写出来的字,可以用抹布直接擦掉。”
“要是能给社学的孩子各自备下一块小黑板和一些粉笔,孩子们便可以用来做算数,练写字。”
“这东西可比沙盘练字强得多。”
李善长目光灼灼地盯着黑板,向着朱皇帝拱手拜道:“上位,臣能不能用这粉笔写几个字?”
朱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让李善长和刘伯温两人轮流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再一次落座之后,李善长便捋着胡须说道:“上位,这黑板和粉笔确实是好东西,造价不高,携带方便,能大大地节省笔墨纸砚。”
“滦县?”
“想不到滦县竟然也有这般的能人。”
“上位还是要好好奖赏一番才是。”
朱皇帝面色古怪地笑了笑,说道:“善长先生有所不知,这位周知县派人送来黑板和粉笔,顺道就给咱提了要求。”
李善长微微一怔,问道:“主动提了要求?这个做派,怎么感觉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