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凯嚎了一阵,此时也有些平静下来,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只能根据木卓珲设计好的路径去做好每一步。于是,他问道:
“国师,你说末将此去该如何配合高笙书,他才不会杀我呢?”
“郑将军,你在我们军中呆了一些时日,军中的一些情况也有些熟悉,你被我们的人一送到大梁军的军营,肯定会被马上送到高笙书那边。而高笙书作为主帅,他最关心的肯定是我们这边的军情。
“故此,他若问起我们这边的军中之事,你不妨说些他感兴趣的话,这样,他就感到你还有价值,必定会留下你的性命。如果我们今后能战胜高笙书,你再回归我们柔然也不迟,到了那天,老夫定保举你为王爷。老夫若负此言,今后万箭穿心而死!”
郑元凯也知道柔然民族极重誓言,而且,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几天后,郑元凯就被须卜维派人装进了袋子,丢到了云武卫城下。
郑元凯心中明白,他只有装作但求一死,高笙书才会更加对自己感兴趣。因此,当他被高笙书逼问有关柔然方面的情况时,起初宁死不屈,后来被虎娃和杨征北他们灌了几口粪水之后,才装作被逼无奈,开始配合高笙书的问话。果然,高笙书觉得尚有价值,就留了他一条性命。
后来,因为郑元凯的归来,导致高笙书与赵友林的彻底翻脸。由于高笙书棋高一着,几番运作之后,逼得赵友林狗急跳墙,最后被高笙书祭出尚方宝剑就地斩杀,才避免了大梁军中的内讧。虽然木卓珲通过郑元凯扰乱大梁军的计划流产,但郑元凯却因此留在了大梁军中。
郑元凯眼见柔然军胜利在望,他想再立新功,所以迫不及待地反正,回到了木卓仁的身边。
两军仍在激烈的绞杀。虽然大梁军的中军护卫旅杀入战团,但是,柔然军将士在木卓珲这个主帅身先士卒的榜样激励下,个个像猛虎下山,拼了命与大梁军拼杀。
由于大梁军的兵力不足,中军护卫旅的将士虽然勇猛,但还是渐渐落在了下风,柔然军的将士死命朝着大梁军的中军“帅”字旗下杀去。他们想着,即使不能斩杀敌军大元帅,缴获敌军“帅”旗也是大功一件。
楚中天见形势危急,他赶紧来到高笙书身旁,说:
“大元帅,我军将士伤亡殆尽,末将集结剩余将士,护送大元帅杀出重围,与段副帅的大军会合,如何?”
啊哈,咱这回真是大意了,以为蛮夷分兵南下是要袭扰我军后方,甚至入侵定州、云州等地,哪知道木卓珲这个老匹夫是故布疑阵,诱使我军分兵。咱还真的上了他的当,把中军大营的第一旅、第六旅派过去救援余蒙松,幸亏咱后来没有把杨征北的第五旅派出去救援段友山,不然,咱这回早就又要转世投胎了。
你这个楚中天,还要咱突围,咱现在团团被围,往哪里突围?况且,凭着咱三脚猫的骑术,在如此大草原上怎么能逃脱蛮夷的追击?不行,咱绝不能走。不过,咱还有机会逃过此劫吗?
高笙书身边护卫旅的将士一个个倒下,柔然军虽然也遭受重创,但仍然奋勇向前,在他们的眼里,高笙书身上的黄金锁子甲已经变成了他们的眼中黄金,木卓珲的话在他们的脑海里激荡,犹如强力的兴奋剂,激励着他们杀向敌人。
高笙书在楚中天等百余名将士的护卫下,且战且退,退到了他平时处理军务的中军大帐前。他稳住身子,挥舞着尚方宝剑喝道:
“众位将士,本帅决心与蛮夷决一死战,大家今日一同战死沙场,为国为民,死而无憾!”
大梁军见他们大元帅如此悲壮,心中陡然勇气倍增,突然开始反攻。此时,柔然军将士也已是强弩之末,被大梁军死命一冲,也纷纷后撤。
正在此时,郑元凯陪着木卓仁赶到。木卓仁见高笙书血染战袍,一脸悲壮之色,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犹如被围困却无法脱逃的猛兽。他清楚高笙书今天根本不可能逃脱自己的包围了,他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于是,他挥了挥手,说:
“众位将士,大家暂且歇息,本将有话要说!”
于是,柔然军将士一声呼哨,纷纷住手,但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高笙书及大梁军的将士。
木卓仁太期待这场胜利了,眼见胜利在望,他本可以迅速让人射杀高笙书,从而彻底解决柔然国最强大的敌人和自己的杀妻仇人,可是,胜利者在获得胜利的时候,他的心理总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作为胜利者,他的心理是复杂的,一方面,他的大仇即将得报,他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父子的计谋几次都败在高笙书的手里,今天,他终于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心中感到极大的成就感。一个人战胜了强大的对手,他的内心总是值得骄傲的,所以,他要在杀死高笙书之前,对他进行一番言语侮辱,从而宣泄自己曾经的失败。
他用马鞭指着高笙书说:
“眼前这位可是大梁国的征讨大元帅高笙书吗?哎哟,平日里见你在军中都是耀武扬威,威风八面,今日为何如此狼狈?是不是你的手下都是酒囊饭袋啊?”
柔然军将士们听了,都大笑:
“哈哈哈,南蛮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包括他们的大元帅,也是绣花的枕头。哈哈……”
正在此时,大梁军的人从中闪出一人,只见他浑身是血,走路也有些不灵便,看来伤的得不轻。他挡在高笙书的跟前,用手中滴血的钢刀指着木卓仁骂道:
“无耻奸细,大丈夫死则死耳,你如此侮辱我们大元帅,我与你拼了!”
说罢,他挥着钢刀冲向了木卓仁。高笙书定睛一看,认得他是曹大庸,原来的二旅三营指挥使,曾经因丢失云武卫被自己责打100军棍后撤职,现正在中军大帐协助护卫。
却见曹大庸一瘸一拐扑向木卓仁,木卓仁当作视而不见,他一旁的郑元凯举着钢刀,说:
“世子爷,交给末将吧,末将重新反正,正要立功。”
他待曹大庸跑近,猛地一刀,曹大庸当场身首分离,热血喷溅。
高笙书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天哪,怎么会这样?咱昨天还是形势大好,今天怎么就是一败涂地。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咱在前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回家背朝黄土面朝天,每天三餐土豆艰难度日,写网络小说本本扑街,穷得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到过。咱心中却还一直不服,说自己是投错了胎。
可是,咱这回稀里糊涂来到这1800年前的大梁国,出生公侯之家,后来还成了七皇子,被封笙亲王和征讨大元帅,咱手握十万重兵,还有1800年以后知识的加持,本以为可以大有一番作为,可在大好形势下,竟然被木卓珲父子反转,如今就要身首异处。可悲啊,书生空谈梦幻境,成就虚无空过眠。罢罢罢,咱还不如自尽了吧。
高笙书拿起尚方宝剑,意欲自尽。木卓仁看得真切,笑道:
“哈哈哈,无用的南蛮匹夫,你还是自尽的好,一了百了,省的本爷爷动手。”
郑元凯则舞着钢刀扑了上来,大叫:
“高笙书,拿你的首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