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走江湖的绝技
＂你当真？＂我忍不住又笑了，不过也是冷笑，＂恐怕买我查理的钱你掏不起...这倒不是我小看你，就你那点道行，这辈子你是挣不到能买得起我的钱...＂
＂你这人怎么是...＂杨燕子的嘴巴蠢蠢欲动，难听的话跃跃欲试的就要出来了，但是她还是自己夹断，又换了一个姿势，＂大过节的你不要这么狠心行不行？咱们马上就要走了，这一走又得过年才能回来，我就是想在临走之前让他们高兴高兴——算我求你了，不论以后咱们处得怎么样，起码现在我是真心诚意愿意一辈子跟着你的，孩子我都愿意帮你生，你就不能让让我，哄一下我的爸妈吗？我经常出外打工也不在，我爸妈好不容易看到我能安定下来了，他们肯定高兴啊，我就想孝顺他们一回...＂
等等等等...
我说杨燕子见过大世面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跟我一样能说，能把一件事情颠来倒去说得无比动听，事实上这个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们大部分时候说不到那个深度，也没法说得让人服气，绝大多数人说话都是沾沾自喜地在那里卖弄，还有一小部分人是懒得说（比如我，我就便能说清楚也懒得），另外有一部分，像杨燕子这种，她的确具备了一种超常的技能——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她不但有七分的容貌九分的大雷，还有一种能让人一听就昏昏欲睡就像被人催眠一样由她心意去做事的口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啊什么啊不管用就拿出这玩意来了——不论如何，我对能说服我的人一概是非常佩服的，我不佩服她的口才，而是佩服这里面蕴含的那种力量——说到这个深度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懂都能共情了，如果给我形容，就是那种千锤百炼以后还能锲而不舍地做下去的一种勇气——换句容易懂的表达方式就是，杨燕子这个女人的这种本领就是她的傍身绝技，我说过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有绝技的，这个绝技不一定回回都管用，比如这种诡辩在我这里一概没用，因为我自己就是诡辩大师，但是她不论如何会靠着这个手艺努力活下去，或者说努力去占别人便宜，这是下层人民之所以能活下去的一种蓬勃的生命力，而这个生命力其实我没有——那种自信，那种自在，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派，那种不论你听不听只要你今天不按我的心意办事我就跟你没完没了的厚脸皮，真的是让我叹为观止——
＂好了好了，以后尽量不要这样，我这个人你拿嘴巴说是没用的，需要一些手铐子弹一类的东西才能让我服气，你这所有的言辞对我来说都是耍马戏，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只要跟我说一句，我不这样做你就会一直跟我纠缠，那我自然会权衡这中间的利弊——红包呢就算了，但是这个事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平账——我不可能白白就叫别人爹妈的，既然你非要我叫，我叫就是了，但是，晚上回去宾馆你得给我补回来——可以吗？＂
其实当时江湖上不流行这玩意，或者说，在我们这代人里不流行这玩意，动不动就喊别人爹妈好像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东西——小情侣开心一下，也得别人叫他声爸爸他才能硬，这是出现比较晚的东西，那时候我没听过谁有这个癖好——或者，看着别人有钱上赶着叫人家爸爸或者岳父，又或者有人请他去个红浪漫他就怒喊一声义父的，出现比较晚——我和发小经常对骂这类东西，但是那是我和他太熟了，大家都没别人好骂、值得骂，见了面经常就是互喷，还像很小的时候一样口无遮拦，因为毕竟对我俩来说口无遮拦的机会很少，有时候喷粪也是一种生理需要，每个月找个人喷一下想来挺美——但是，不用说别的，我们打电话就不怎么喷粪了，微信这类东西也不喷，只有见了面而且只有我俩的情况下才会毫无廉耻地互喷‘我是你爹’这类的话，但是...让我们叫别人一声爸爸除了亲爹都无比难，哪怕我和发小熟到这个地步有时候也就开开玩笑，不会真有当别人爹的瘾——发小想当别人的爹就去结婚生子，我想当我就去追杨燕子向她播种，在我们概念里这才是当爹的唯一正确的姿势，因此上，我确确实实不是有当爹的瘾，单纯觉得吃了亏得找补回来——
＂你什么意思？＂你看，杨燕子又这么问我。
＂那你见过叫别人爹妈还得给别人封红包的吗？除了自己的亲爹亲妈谁干得出来这事？糟蹋人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吧...＂
哦，以前我不好意思说，现在社会上专门有一批人花着钱也要上赶着给别人磕头喊爹，其实也正常，氛围变态了，自然就要培养出很多变态的需求的...
所以后面杨燕子非常不痛快，她对我的服从性测试算是失败了，我是有底线的，你杨燕子突破不了我的底线——这次不行，她下次还要试的，这个女人一向是横冲直撞所向无敌，她还没见过我这种男人，所以她永远不死心——其实她一定会试，一定得试，因为如果拿不下我她的那种我前面说的下层人民之所以能活下去的本事就失效了，因此上她不能不试，因为吧，她的肉体、口才就是她唯一的资本，这玩意失效了其实她就完蛋了，因此上，她会试一辈子——这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点恐怖，其实大部分女人都是这个德行，她们还没有杨燕子的性感，甚至没有她的口才，没有她的厚脸皮，胃口倒是比她还大，我这样的人她们一概看不上，起码得一个王校长——
所以，其实根本上来说杨燕子对我有一种心理优势你发现没有，她觉得找我这种人属于是她下嫁了...嗯，小生也有同感，因为你特娘的压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起码我看上的女人不会逼着我干这干那——那么问题来了，我找你是要生个小孩，你找我是要干嘛？爱干嘛干嘛，我只管播种，你如果觉得你能拿捏我来试试就知道了，咱们都各凭本事吧女人...
所以，其实冲突的苗头老早就有了，我们压根就是俩路人，说句不好听的，互相看不起才是正常的——人嘛，总是要有点心理优势的，自己什么优势都没有就去看不起别人呗那还...然后当天晚上回去宾馆杨燕子把我叫出去的那四声爹妈都给我还回来了，但是她表现得非常不服，叫完了板着脸甚至一副不愿意给我洗屁股的架势——我到了洛阳以后就没自己洗过了，这个活都是她的，这天看见她板着脸不准备动手，那我就自己洗呗，多大点事，我又不是手折了...其实咱们的态度都表现得够明白了，只是为了生个孩子互相都在那里忍着罢了——我洗了澡准备睡觉，在那里捅咕手机刷新闻，这家伙就爬起来去洗内裤...女人吧，也好也不好，以前我的裤衩都是穿脏了就扔，买新的呗，谁有那个功夫天天洗，但是只要有了女朋友就得天天洗，无一例外，分别就是你洗还是她洗——找杨燕子以前都是别人给我洗，后面事情发展到我每天要给杨燕子洗裤衩的地步我是没想到的...好家伙，谢菲米娜嘉佳都没这待遇，杨燕子有，这玩意，该说不说的就很奇葩...当然，之所以别人没有她有，主要还是跟她的遭遇高度相关，别人没了我能活得更好，她没了我...我应该是她认识的最后一个有骨头的男人了...
中秋节过后我们还在洛阳待了几天，因为地里的活差不多干完了，剩下的那些活无非也就是晒玉米揉玉米这类细活，也不太需要我们干，所以杨燕子开着她的豪车纳智捷三天一箱油拉着我在洛阳瞎转，搞得我心惊肉跳——钱这个玩意，如果是花出去买崭新的体验也没啥，花多少都行，但是如果你开过了霸道再去开纳智捷，对比一下油耗你就会觉得特别不舒服——干，恨不得骑个自行车出行，我都不知道什么人开得起这破车，反正我也借过老侯的q7，能顶上纳智捷一半费油算我输，老侯开纳智捷也得...他倒是不用管油耗什么的，反正家里一堆加油卡，所以他那种人不怕油耗高，可是，你觉得他那种人会开这车吗？所以，到底是谁们在开这个车？我唯一能想到开这车的合理理由就是加油站老板免费送人，就这，送出去他都不亏，几天就给你加油加回来了...
我猜，我还是太土鳖吧，如果我开过飞机，大概就会觉得纳智捷那点油耗不算什么了，但是也的确是，你得开过坦克飞机才能对这个车保持平常心...
然后就是临走的时候在杨燕子家里住了一天，接着大家启程回省城，这中间发生了一件非常让我不痛快的事，也促成了我和杨燕子的归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