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乎于越俎代庖的行为,被所有人都看在眼底。
为什么谢危敢在背后是将军府的李旭尧面前站出来,这靠的是谁,很明显就是婉宁在默许。
殿试的那天,婉宁也在紫宸殿的这件事,是在场的所有人众所周知的秘密。
虽然有着一道的屏风阻隔,但是人的影子,还是能够看得分明。
启文帝也没有下旨,或是口谕,不允许有人把这件事情给传出来,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关系好的不好的,都从身边人那里听了一耳朵。
难不成在那时候,婉宁公主就对谢危芳心暗许了?
猜还不好猜,脑洞无限放大就是了。
犹疑的眼神就凝聚在了婉宁和谢危的身上,看一眼马上就转开视线,怕惹得婉宁不高兴。
在这场游园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启文帝的耳朵里面。
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燕宫里面的内侍就来传话了,让婉宁回燕宫。
不好让启文帝等,婉宁估计着,要说的估计就是她的婚事。
怀着这样的思考入宫,当启文帝问起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心里面也有了应对。
“听说你今日在宴会上,绝了李二郎的邀请,还是谢卿先发的言。”
“父皇,总是有个亲疏远近不是,既然女儿看中了谢危,那就要将脸面给他才是,李侍卫想要敬酒,我也确实是不方便饮一杯。”
养女儿这么久,启文帝是第一次感觉到小棉袄漏风的感觉,嘴巴是张合几次,都没挤出来一句话。
“你还未成婚,若是让那姓谢的坏了你的名声,那可如何是好!”
“那父皇就给我和谢危赐婚。”婉宁这样的主动,让启文帝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的愠怒,话锋一转,倒是让启文帝愣住了。
“他入赘。”
“入赘?”启文帝先前没有想过这一点,“谢卿他是今科状元,双亲家族不会同意,到时候闹得你俩成了一对怨侣,受伤的还不是你?”
这是真的按照婉宁的角度想的,在这个时代,孝字是在皇权之下第一大的。
“谢危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孤身一人入赘我的公主府,生的孩子也随我姓,那不是很好。”
婉宁不知道公主出嫁随了夫姓,孩子的名字是不可能记录在皇家玉蝶上吗?
她当然知道。
但是现在就算试探着,为自己日后多一份的把握和名正言顺,那不是更好吗?
有一个同样姓“赵”的亲生孩子,婉宁就想着,若是兄弟和侄子们都没了,她的孩子,也算是“宗室子弟”。
很简单,就是一个姓氏的差别。
“姓赵……”启文帝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燕宫出现了那么多有问题的孩子,他自己私心最为疼爱的赵邺,比起小时候,要来得愚钝许多。
唯有婉宁这一个孩子,打小就贴心,身子骨不好,还想着他这个做父皇的。
“姓赵也好,我大燕公主千辛万苦生的孩子,就该是姓赵!”
人也可以是很双标的,就像是现在,启文帝对于女儿的疼爱,占了上风。
反倒是能够明白,女人怀孕生子的艰辛与不易,九死一生闯鬼门。
再者说,婉宁的身子骨因为小时候出了意外,始终没好到哪里去,就算是太医院觉得她现在好了很多,在启文帝的心里面,刻板印象已经留了下来。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启文帝对于婉宁是慈爱非常。
“婧儿,女儿家生孩子太难太险,一切以你的身子为重,莫要为了那姓谢的,伤了自己的身子。”
“父皇……”婉宁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烫,原来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双眼就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不是没有心的人,当然是能够感受得到,启文帝此刻一番拳拳爱女之心。
可是……上辈子为什么不能这样?
事情已经发生,记忆永远无法抹除,即使变淡,依然在血肉之中镌刻着。
婉宁已经动手,没有回头路。
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让启文帝去的时候,能够轻松一些。
为启文帝准备好的穿肠毒药,也可以换成没那么痛的。
置于腹部的手握紧,指甲深深的掐到了皮肉之中。
直到婉宁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刺痛,这才惊觉,把自己的手给放松。
既然婉宁将自己的心意表明,没有人去核实谢危自己,到底是什么意见。
启文帝多加斟酌,这才下笔写就赐婚的圣旨。
他答应了婉宁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
唯一的矛盾点,就是谢危是今科状元,代表的是这天底下的学子,字句都要好好思考,不得极其士子们的反感。
要展现皇室的威严,要是夸奖的话,那也不能太过。
想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就没必要写了,假的很,还更容易引起众怒。
胡子花白的阁老,还没得到这样的评价,给一个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还是太草率了些。
圣旨写完,第二天清早,就由燕宫一品侍卫传旨。
有圣旨颁布,自然是引得众人好奇。
百姓们自发的围在一起,跟着侍卫队向前进。
最后是在朝堂分给谢危的二进小宅子门口停下。
婉宁老早就和谢危通了气,让他早早的去等候旨意。
侍卫捧着黄绫圣旨匣,司礼监张太监启匣展轴。
“朕膺昊天之眷命,临御万方,夙夜孜孜。今科抡才大典,英才辈出,新科状元谢危,器宇轩昂,文采斐然,经纶满腹,深慰朕心。”
“故,特降殊恩,敕命新科状元谢危,尚朕爱女婉宁公主。所出子嗣,承婉宁之姓,续皇家之血脉。”
“……于五月初六完婚……”
随着最后一句“加封正三品驸马都尉”落下,谢危接过圣旨。
作为主人公的谢危,还没有展露出什么愤懑的情绪和态度,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孩子随着公主殿下姓,这不就是入赘吗?”
“是啊,这可是状元郎,好端端的入赘去了,十年寒窗苦读啊!”
“你们傻啊,是入赘给婉宁公主,又不是入赘给别家,这可是陛下的恩赐!”说着还朝着北方行了一礼,那是燕宫所在的方向。
是啊,这没话说。
驸马,和孩子随着国姓的驸马,能一样吗?
圣旨一出,原本还在观望的各方,顿时阵脚大乱。
这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更进一步的机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别人是怎么气,怎么懊恼,自然是不会影响游泳了名正言顺关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