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面,两匹马在雪地上踉跄前行,鼻翼喷出的白雾瞬间凝成霜花。
云纤凝轻触马鬃,转瞬将它们收入空间。
一行人踩着积雪来到刘员外家门前,朱红大门在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
管家闻声开门,目光先是被李翠薇等人身上蓬松的羽绒服吸引,又落到云纤凝广袖翩跹的流仙裙上,顿时恍然:“云仙女快请进!”
话音未落,院内已传来急促脚步声,刘家宝拨开丫鬟抢在管家前头,脸上满是惊喜:“姐姐怎么这时来了?快屋里坐!”
云纤凝示意李翠微递上包裹:“刘夫人,这是我们新制的羽绒服,极耐寒。”
刘夫人展开衣衫,摸着蓬松怪异的布料微微皱眉,待套在身上却瞬间眼睛一亮:“竟如此暖和!这是什么料子?”
“是用鹅的羽绒填充而成。”李翠薇上前调整衣襟,“夫人,您这广袖长袍叠穿不便,若单穿羽绒服会更轻便。”
一旁的刘员外已迫不及待套上男装款,连连称奇:“早闻此物神奇,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泷悦提着两只油亮的烤鹅上前:“刘老爷、夫人,羽绒用太多杀了不少的鹅,索性烤了送来尝尝。”
鹅肉香气混着香料味弥漫开来,刘夫人笑着接过:“瞧这手艺,比镇上酒楼还地道!”
云纤凝见气氛热络,轻声开口:“此番前来,是向诸位辞行。我们即日启程前往京城。”
刘员外脸色微变,急忙追问:“盘缠可够?路上可有难处?”
得到否定答复后,他仍不放心,从袖中掏出张银票要塞给云纤凝,被她笑着婉拒。
云纤凝握着刘家宝的手,指尖带着冬日的凉意却满是暖意:“到了京城我就给你写信,信上会写明落脚处。”
她抬眼望向灰扑扑的院墙,院里几株腊梅正吐着嫩黄的花苞,“若得空,带着弟妹们来京城转转,我带你们看更大的世面。”
刘家宝眼睛亮得惊人,喉结上下滚动着:“姐姐说话可要算数!我定会给你回信,还要带着娘腌的梅干菜去找你!到时候......”
他挠着后脑勺,憨笑着压低声音,“说不定还能跟着姐姐学做羽绒服,让镇上的人都不怕冻!”
辞别刘家后,云纤凝自空间唤出两匹神骏新马。
她亲手为马披上厚实的羽绒毯,又用柔软的羽绒裹住马蹄:“委屈你们慢些走,总好过受冻。”
马车重新启程时,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云纤凝望着渐远的城镇,将又累又冻的马匹收入温暖的空间牧场,那里青草如茵,足以让它们好好休养。
健跿迦腹中孕育新生命的消息,让云纤凝心疼得不行。
这只曾与她并肩历经风雨的灵驹,如今被她好生安置在空间里,每日精心照料,恨不得将所有滋补好物都捧到它跟前。
代替健跿迦拉车的是几匹性子剽悍的野马,它们皮糙肉厚,最是耐寒,踏雪扬尘间,倒也将马车拉得稳稳当当,只是少了些往昔的亲昵默契。
马车里的铜炉噼啪燃着炭,泷悦缩在狐皮褥子间,毛茸茸的帽檐压得低低的,粉扑扑的指尖攥住云纤凝的袖口轻轻摇晃:\"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玉明哥呀?\"
她呼出的白气在暖融融的车厢里凝成薄雾,睫毛上还沾着外头飘进来的零星雪沫。
云纤凝往她怀里塞了塞烫手的鎏金暖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帘边缘的盘扣,目光透过蒙着薄霜的车窗望向苍茫雪原:\"说不准呢。\"
话音落下时,车外忽然传来野马踏碎冰棱的脆响,惊起远处林间一群寒鸦,\"他们行军的变数太多,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这个碰面的缘分了。\"
两人裹着厚实的羽绒服依偎在一起,衣摆间溢出的熏香混着炭火气,在颠簸的车厢里织成一方小小的暖巢。
马车外狂风卷着雪粒子砸得车辕直响,李翠薇哈着白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冻得发红的鼻尖:\"不是说冬至才来雪灾吗?怎么这会子就冷成这样?雪还下个没完没了。\"
她话音未落,邻座的王婶已裹紧粗布棉袄,皱着眉看向车窗外翻涌的雪幕:\"该不会是那雪灾提前了吧?往年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云纤凝望着被风雪模糊的天际,伸手接住一片六角冰晶,看着它在掌心迅速融化成水珠:\"婶子别慌,这还算不得灾。\"
她指尖点了点窗上凝结的冰花,声音带着几分笃定,\"现在的雪都是断断续续下,到了冬至,那才是真的厉害——鹅毛大雪能连着下几个月,积雪能埋到成年人胸口,那时粮草难行、牲畜冻死,才是真正的雪灾。\"
马车忽然碾过冰辙剧烈颠簸,她下意识护住膝头的竹编食盒,\"咱们趁着这阵儿还能走,抓紧往京城去才是。\"
李翠薇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缩在车厢角落,声音里满是抱怨:“这么冷的天,咱们还往京城赶,京城那边肯定更冷了。”
她搓着手,呵出的白雾在面前凝成一团,“这一路上冰天雪地的,道路难行,也不知道到了京城能不能扛得住。”
说着,又往怀里的暖炉凑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不安。
马车在风雪中摇晃前行,云纤凝指尖轻触储物空间,须臾间捧出几个裹着焦香的烤红薯,橙红的薯皮还泛着油亮的光泽。\"都拿着暖暖手。\"
她将红薯分递给众人,又特意多拿两个塞给王希瑞,\"给你爹送一个,外头冰刀子似的风,吃口热乎的能缓过来。\"
王希瑞冻得通红的手指刚触到滚烫的红薯,暖意顺着掌心直窜天灵盖。
他忙掀开结着冰碴的车帘,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却顾不上瑟缩,踮脚将红薯递向车辕:\"爹!快吃个烤红薯!\"
驾车的王伯闻声转头,呼出的白雾在缀满兔毛的羽绒帽上凝成白霜。
他掀开帽檐的缝隙,露出冻得皲裂却带着笑意的眼角,粗糙的手掌接过红薯时,指节还在无意识地轻颤:\"不冷,真不冷。\"
说着便往手心呵了口热气,小心翼翼剥起烤得焦香的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