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的小姨应了声“哎”,转身往厨房走。一进厨房,就见秦淮茹正系着蓝布围裙切土豆,菜刀“咚咚”地剁在案板上,力道格外大,像是在跟土豆有仇。她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强硬:“行啊,秦淮茹,没想到你还跟着我了。说吧,一路尾随,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淮茹停下手里的刀,土豆丝切得粗细均匀,码在盘子里整整齐齐。她转过身来,脸上的温顺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的笑,眼神像淬了冰。她上下打量了贾东旭的小姨一番,慢悠悠地开口:“小姨,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没成想啊,你跟易大爷倒是挺投缘,都能凑到一块儿去了,行啊你。”
这话一出,贾东旭的小姨脸色“唰”地就白了,手里攥着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果然被这丫头看见了!她强作镇定地提高了声音,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你胡说什么呢?我跟易大爷就是街坊邻居,在院里碰着了说几句话怎么了?犯得着你这么阴阳怪气的?”
秦淮茹冷笑一声,转身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噼啪”乱窜,火苗“噌”地窜了起来,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说几句话?”她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那也得看在哪儿说,说什么了吧?后院那棵老槐树下,荒草都快有人高了,连个鬼都不去的地方,你们俩在那儿嘀咕半天,当我眼瞎呢?”
秦淮茹往前凑了一步,灶膛里的火苗“噼啪”跳动,映得她半边脸亮堂堂的,眼神里藏着几分狡黠,像只抓住了猎物的狐狸。她刻意压低声音,气音裹着热气飘到贾东旭小姨耳边,一字一句都带着钩子:“易大爷那手,在你腰上摸来摸去的,也是说家常?”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贾东旭小姨心上。她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活像块被泼了颜料的调色盘,手心里的汗把帕子浸得透湿。
“秦、秦淮茹,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她慌了神,声音发飘,尾音都在打颤,“那就是个误会!我、我就是走得急,不小心绊了一下,他伸手扶我一把……”越说越没底气,自己都觉得这借口虚得像层纸,一捅就破。
秦淮茹只是笑,嘴角勾着,眼里却没笑意,手里的锅铲在铁锅底轻轻刮着,发出“沙沙”的轻响,节奏慢悠悠的,倒像是在催她做决定。
贾东旭的小姨见状,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是瞒不过去了。她索性咬了咬牙,抬眼看向秦淮茹,破罐子破摔似的:“行了,你也别在这儿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到底想怎么样?”
秦淮茹这才收起笑,直起身往锅里撒了把盐,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小姨,我也不是那难为人的人。往后啊,多帮衬着我照顾照顾东旭和孩子们就行。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厂里上班,回来还得伺候一家老小,忙里忙外的,万一哪天累糊涂了,嘴里没个把门的,说错了什么话,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你说是吧?”
贾东旭的小姨瞬间品出了话里的意思——这是拿这事当把柄,要把自己捆在贾家当牛做马呢!她心里恨得牙痒痒,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面上却不得不挤出笑,点头哈腰的:“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明天开始,做饭、洗衣、打扫屋子这些活我都包了,你就踏踏实实歇着,啊?”
秦淮茹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锅铲搅动锅里的土豆丝,香气顺着热气往上冒:“那可就辛苦小姨了。今天这饭我都快做好了,就不劳烦你动手了。”
“好好好。”贾东旭的小姨连忙应着,站在一旁,看着秦淮茹忙碌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你等着!等我怀上易中海的孩子,在易家站稳了脚跟,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别说帮衬,定要把你们一家甩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沾边!
晚饭时,贾东旭的小姨果然变了个人。她抢着给秦淮茹递碗筷,又给三个孩子剥鸡蛋,连贾东旭碗里的饭都添得满满当当,脸上的笑跟粘上去似的,就没下来过。
贾东旭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像团乱麻——平时小姨对秦淮茹虽不算刻薄,可也绝没这么热络,今天这是中了邪?但他向来懒得琢磨家里的鸡毛蒜皮,只当是小姨转了性子,便自顾自地埋头扒饭,嘴里塞满了菜,含混地嘟囔着:“今天这土豆丝炒得还行。”
另一边,易中海家的气氛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闷。易中海坐在炕桌旁,脸色铁青得像块铁板,正拿着酒瓶往粗瓷碗里倒酒,酒液晃出碗沿,溅在桌上的油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也浑然不觉。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怎么就被秦淮茹那丫头撞破了?还被逼着写了保证书,想想就一肚子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谭大妈端着一盘腌萝卜从厨房出来,刚进门就皱起了眉,抽了抽鼻子:“老易,你这是咋了?刚出去没多久,身上怎么一股子脂粉味?还有股子槐树花的甜香,你去哪儿了?”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谭大妈的鼻子比狗还灵,准是闻到了贾东旭小姨身上的香水味,还有后院那棵老槐树的花香。他连忙放下酒瓶,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能去哪儿?就出门溜达了一圈,碰见以前厂里的老伙计,非得拉着喝两盅,那家伙喝多了,抱着我哭了半天,估计是他身上带的味儿蹭我身上了。”
谭大妈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没再多问,只是把腌萝卜往桌上一放,沉声道:“少喝点闷酒,伤身子。有啥烦心事,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