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静谧的公寓楼道里，灯光昏黄黯淡。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门悄然打开，随着门的缝隙一点一点变大，南书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徐若邪的眼前。
“你怎么回来了？”看清了来人后，南书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惊喜，连带着语调也止不住上扬。
脸上的笑意更是如春日暖阳般，从眼角眉梢一直蔓延到嘴角，怎么也无法掩盖。
然而，与南书的开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若邪紧皱的眉头。
眼前的南书，穿着杏色的厚重毛衣，那颜色本该给人温暖柔和之感，可在此时却衬得他愈发苍白。
白皙的脸颊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仔细看，还能发现一层薄红。
南书站在玄关的灯光下，整个人被照得发亮，但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却明显不太好。
随着徐若邪的眼神往后一看，屋内却是一片漆黑，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除了阳台那里有一盏亮亮的小台灯外，房间内居然没有开灯，黑暗肆意蔓延，吞噬了一切。
“你怎么不开灯？”徐若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我想着……咳咳……省点电！”南书微微低下头，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省什么电，白风眠！你是认真的吗？”这话在徐若邪听来就有些好笑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是他不能挣钱吗，需要南书用这样的方式来省钱？
再说了，电费又能花得了多少。
可是回应他的只是南书的低声轻咳，“咳咳……”那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下都拉扯着徐若邪的心弦。
徐若邪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南书那模样，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烦闷感油然而生。
瞧见南书对自己如此不上心，不好好照顾身体，这份烦闷愈发浓烈。
紧接着，南书那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传来，每一声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徐若邪的心尖上，让他的烦闷瞬间上升到了顶峰。
然而，徐若邪紧咬着下唇，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他侧身避开南书，抬脚迈进了房间，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
进门后，他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那关门的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徐若邪在屋内踱步前行，每走一步，便顺手打开一盏灯。
客厅的主灯、走廊的壁灯、卧室的台灯……随着灯光逐一亮起，原本昏暗压抑的屋子被照得亮堂堂的，暖黄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却未能立刻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随后，他径直走向厨房。在厨房里，他有条不紊地接水、烧水，双眼紧盯着炉灶上的水壶，思绪却早已飘远。
水烧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热水倒入杯中，热气腾腾的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徐若邪端着热水回到南书身边，声音尽量放柔，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眼前的人。
“喝点水。”
递水的瞬间，徐若邪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南书的手，那温温热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与屋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丝温度，让徐若邪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可能是刚才开门不小心吹到点冷风，过会儿就好了。”南书扯出一抹略显苍白的微笑，试图让徐若邪安心。
“你要待多久啊？”南书顺嘴问道，想多了解些徐若邪最近的情况。
虽然两个人有在手机上联系，但面对面说总有些不太一样。
“大概两三天吧！”徐若邪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买回来做给你吃，咳咳……”南书说着，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做的都行……”徐若邪话还没来得及回应，南书的咳嗽声再次打断了对话。
徐若邪下意识地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南书的前额，入手便是隐隐约约的热度。
南书见有点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好坦白：“真的没事，只是有点低烧，我吃过药了。”
徐若邪的表情瞬间一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愠怒：“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书低下头，没说什么，但徐若邪知道，他是怕他担心。
徐若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缓声说道：“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告诉我？”
“没有。”南书轻声说道，目光微微闪躲，刻意避开徐若邪那满含担忧与审视的目光。
虽说他嘴上坚决否认，可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只是此刻，夜色如墨般浓稠，窗外万籁俱寂，时钟的指针无情地指向了深夜，这么晚的点儿，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去医院。
徐若邪没办法，只能再让南书测量一下体温，确认好真的只是低烧之后才放下心。
天刚蒙蒙亮，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洒进屋内。
南书轻手轻脚打开房门，瞬间，一股别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敏锐察觉到屋内的不同。
抬眼望去，客厅沙发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徐若邪随意套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毛衣，那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更衬出他身形的高大。
他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袅袅雾气升腾而起，为这清冷的清晨添了几分暖意。
南书瞧着这一幕，恍惚间，竟觉得像在拍文艺片的场景，画面静谧又美好。
“醒了？早餐做好了！”徐若邪似是察觉到南书的动静，下意识抬起头，说完，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忙手头的事儿。
南书踱步到餐桌前，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暖烘烘的。
就在他吃得正香，还沉浸在这份温暖里，没缓过神时，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还没退烧？”徐若邪的声音里，担忧瞬间又浓了几分。
南书下意识想摇头否认，可瞧见徐若邪那满是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