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这略带癫狂的表现却是着实有点吓到素禅灵了，后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禁不住他这般“吓唬”。
好在，这种异样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刘启很快便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
他骤而抬头，目露精光。
浑身气机明明已经悉数内敛，却依旧散发出一股迫人威势。
“你既姓素，可知罗千星蟾宫？”
素禅灵闻听此言，神情也陡然庄重肃穆起来，“不知——道友此话何意？”
听到这回答，刘启当即心道果然，露出一抹淡淡微笑，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素魄心与你是何关系？
岂料素禅灵听完后，脸色旋即骤然一变，忍着伤势之痛，也要强行调动灵缘，浑身气机隐而不发。
不过，他伤势太重，遮掩明显不足，再加上与刘启本身亦有差距，所以，一举一动落到刘启眼中，皆是无所遁形。
也正是因此，刘启立刻便意识到，素禅灵只怕是应激误会了。
是故他赶忙开口，解释道：
“道友别急，只怕你误会了，我并非心怀恶意，恰恰相反，我与素仙子颇有渊源，乃是旧识好友……”
素禅灵见刘启真诚不似作伪，不由得闻言一怔，浑身气机也随之一滞。
“旧识好友？可小女，尚不满一岁啊……”
“什么？！”
刘启猜到眼前之人可能就是素魄心那不曾露面的父亲，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说出此等惊世之语！
不满一岁。
怎么可能会不满一岁？！
素禅灵同样惊讶于刘启的反应，澎湃的气机也终于遮掩不住，丝丝缕缕地外泄而出，再度撑裂了眼见便要愈合的伤口。
刘启沉吟中瞥见，随手又是一道微风打出，当即止住了四溢的鲜血，又将外泄的气机打散逼回。
素禅灵神色平添一丝尴尬，赶忙散去浑身杀意气机。
“难怪，难怪你认不出刀魔前辈，原来是真的……”
“刀魔前辈？！你说的，不会是罗千星千灵州的通玄大能——瞎眼刀魔吧？！”
“正是。”
“这怎么会？！等等！难不成，我在幻影图景中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
刘启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却并不轻松。
“是真的，不过，那已经一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百二十年前……”
素禅灵神色骇然，艰难地环顾四周，只觉滔滔流去的暗黑长河，似是吞人血骨的魔窟，令人望而生惧。
刘启这时却没空关心素禅灵的想法，毕竟，还有太多疑问不曾解开。
只见他沉吟片刻，便再度开口。
“不对。”
“嗯？”
“你应该认识刀魔前辈才对。”
刘启的话说的十分肯定。
的确。
瞎眼刀魔先前至蟾宫救场之时，曾言与蟾宫有旧，受过蟾宫恩情。
可蟾宫上下，包括阴无柔几位族长和慧婆婆，无一知晓此事。
他那时便觉得奇怪。
在碎片之河上见到素禅灵，得知其身份后，才恍然大悟。
蟾宫与瞎眼刀魔的渊源——
就在素禅灵身上。
他不该不认识瞎眼刀魔才对。
素禅灵对刘启的话也是十分疑惑，不过，毕竟已有两次的前车之鉴，这回倒是彻底老实了，开始一五一十地还原情况。
“瞎眼刀魔的赫赫威名，我自是有所耳闻，但实在不曾见过，所以，那时看到幻影图景时，我才没能将之认出。
倒是——嗯……道友，为何如此肯定，我应当认识刀魔前辈？是有……”
“等等，不对。”刘启淡淡摇头，径直打断了素禅灵，“伯父你可知，刀魔前辈的双目是何时道伤？”
素禅灵嘴角微微一抽。
伯父？
这称呼不知道为什么，结合二者从相识至今的接触，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虽然感觉有些莫名诡异，他还是思索后认真地回道：
“具体时间恐怕无人清楚，不过，约莫是在七十年前，刀魔前辈云游归来，便传出了身负道伤，双目失明，无从疗治的消息。
于是，许多与刀魔前辈有怨的仇家纠集到一起，足足三位通玄大能，其中有两位来自海外仙山，更有几十名观微修士——
上门寻仇。
那一日，刀魔前辈一人一刀，杀的人头滚滚，血流如河，来犯者，皆无一幸免，就连三位通玄大能也未能走脱，折戟沉沙。
自那之后，瞎眼刀魔的凶名便威风显赫，甚至有人传言，以刀魔前辈战力，足以与黄仙殿的老族长一拼高下。”
素禅灵说了这么多，刘启却只在开头听到“七十年”，便恍惚失神。
七十年？！
不对。
刀魔应该是在来过暗黑碎片长河所在天地后，才双目沾染道伤，以致失明，怎么可能，七十年前便传出瞎眼刀魔的威名？
而且，还是素禅灵口中的七十年前？！
除非——
刘启怔怔抬头，眼睛却越来越亮。
冥冥中一条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串联了起来！
难怪，素禅灵称素魄心此时不满一岁！
难怪，素禅灵此时并不认识瞎眼刀魔！
难怪，瞎眼刀魔七十年前便已扬名！
刘启望向脚下奔流不息的暗黑的长河。
语气悠悠。
“原来是这样……我们的时空，皆因你而错乱，却又交织在一起，呵……原来一切，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