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禅灵听的是迷迷糊糊。
但方才那一声“伯父”，此刻却生生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怎么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
而刘启则是一通百通，心头的诸般疑云被尽数拂去。
太乙奇门卜灵术，忽而造化升华。
命宫内壁之上印显的无字天书，直接半片更迭。
素禅灵见刘启久不作答，不知在沉浸什么东西，心中实在急痒难耐，嘴唇来回张闭几次，终于下定决定开口之际——
刘启却忽而抬头。
望向不见日月的高空。
那深邃的目光，泛起淡淡的绿金之意，却在转瞬间，被更为显眼的星海银河，掩藏在后。
他，听到了“问道”的召唤！
仅仅一瞬之后——
整条暗黑碎片长河，不，整个天地，整片空间，都开始剧烈震晃起来。
天地同修，沧海横流！
素禅灵只觉口干舌燥，哪里还顾得上丢不丢脸，当即声音发颤地开口说道：
“道，道友，这是……”
刘启不答，只是泛起一抹神秘微笑，默默摇了摇头。
素禅灵又揪心又气愤，恨不能指着鼻子骂刘启一通。
可谁知，不过又是一眨眼的时间，整片天地连同暗黑碎片长河，便无比自然地恢复了平静……
素禅灵心中惊骇，赶忙将心中之语抹消去除，又不自觉地问道：
“这，这是你做的？”
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何时带上了一丝拘谨，甚至是恭敬。
“嗯，这片天地，承载不住我的道。”
刘启平静的语气悠悠，同时——
夹杂着一丝欣喜。
闻听此言，“半瘫”的素禅灵心底顿时涌现出一种莫名感觉，好像不自觉便被这股淡然的霸道气势压得低了一头。
嗯……也可能不止一头……
刘启此时已收敛心神，只见他轻轻抬手，丝丝缕缕的微风便吹入素禅灵体内。
“伯父，还是先助你疗伤吧，此地之事，待我娓娓道来，伯父自会明白，之后，我便也该离开了……”
……
“什么？！”
素禅灵自认见识并不狭隘，可听完刘启之语，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刘启忍不住面露无奈。
“伯父还是要小心些，别这么大动作，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当初晶莹碎片的割痕过深，若是过度牵扯，肌肤之下形成暗伤，痊愈时间只怕又要大大延后了……”
“呵呵……是我激动了，是我激动了……”素禅灵尴尬一笑。
“不过，你方才说的是真的？你说你逆流而上，回到二十年前，遇到了此刻的我，我还勉强可以接受，但——
你怎么会如此笃定，我之后，将会遇见七十年前的刀魔前辈？”
“准确来说，伯父你不会将会遇见，而是，已经遇见了……”
“嗯？”
“伯父知道，我与刀魔前辈初次相见，是在何种情景之下吗？”
素禅灵默默摇头。
“黄仙殿大举进犯，蟾宫节节败退，我欲带素仙子乘坐蟾宫的星空舰舟逃离，却被黄邪拦下，千钧一发之际，是刀魔前辈出手，挡住了黄邪……”
“黄仙殿，他们果然狼子野心，若不是因为他们，我又怎会舍下出生不久的心儿，来罗摩星寻求通玄的破境契机……只是……刀魔前辈为什么会出手？”
“刀魔前辈说，受过蟾宫恩情，但慧婆婆，阴族长他们，皆不清楚此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恩情？”
“正是，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同伯父说的，待我离开之后，伯父也需逆流而上。”
“逆流而上？”
“嗯，待时机降临，伯父自会遇见刀魔前辈，不过，那时的刀魔前辈，大概刚刚因晶莹碎片身负道伤，以致失明，而且，并不认识伯父。”
“因晶莹碎片？那为什么我……”
“伯父昏迷之时，我帮您清除了道伤。”
素禅灵顿时无言。
他倒也没继续追问，为什么刘启可以，他却不行？
毕竟，依刘启的说法，若是真帮上了，就没有七十年前的“瞎眼”刀魔了。
既然“瞎眼”刀魔七十年前就存在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七十年前”，没能像刘启帮他成功清除道伤一样，帮上瞎眼刀魔。
“还要我做什么？”
素禅灵老老实实地听候安排。
“让刀魔前辈离开此方天地后，不必去寻你，另外，请他于七十年后，黄仙殿大举进攻蟾宫之际，到蟾宫拦下黄邪，之后，暗中护持一位名叫柳辰的年轻道修。”
“柳辰？”
“就是我。”
素禅灵嘴角一抽，“还有吗？”
“嗯……剩下的，让刀魔前辈一切由他本性，生发自然就好，最后，告诉他，让他带我也来此地，而且，只有我……
另外，什么都不必告诉，我来了，自然会明白一切……”
素禅灵点点头，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伯父？”
“嗯……小友，若依你的说法，是不是意味着，在你真正进来之时，其实我，还不曾出去？”
刘启神情一愣，语气罕见地有些犹豫。
“大概，是的。”
“唉……”素禅灵幽幽一叹，“心儿和她娘亲，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蟾宫，你方才不是说，黄仙殿大举进犯吗？”
“素仙子和素族长一切都好，伯父不必担心，而且，素仙子现在还被共尊为蟾宫四族圣女。
她也随我来了罗摩星，不过此事说来复杂，总归，她现在应该还算安全，待我出去之后，便立刻去寻她。
只是蟾宫……的确是经历了一场血战，死伤无数，不过，后续得有苏国介入，也总算是止住了战端……”
素禅灵忍不住眼神黯然。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