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接待同志赶紧走到前面来,“小乔儿,别闹!这是付宁同志,是咱们边区请的专家。”
那个叫小乔的女孩儿却没有放过付宁的意思,“付宁?你也叫fu宁?”
也?
付宁敏锐的抓到了这个字,“看来边区政府里有人跟我重名啊?!”
接待的同志一脸无奈,旁边急匆匆走过来一个大姐,齐耳的短发,洗得发白的军装,看起来就是一股子语重心长的味道。
她把小乔拉到一边儿,一脸歉意的跟面前的三个人说:“小乔刚来边区,保密意识还不强,我回去好好儿说说她。
她一个北平城里长大的大小姐,走上革命道路就很不容易了!”
小乔站在她身后嘴里还不闲着,“我就说了一句重名嘛,又没说别的?!”
“付宁同志,不好意思,小乔刚来什么都不懂,那个叫fu宁的同志也是刚来,不过不是您这个付,是师傅的傅。”
接待处的人正解释着,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呦,你们说我呢?”
付宁转身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整整齐齐的军装,浓眉大眼,腰杆笔直。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脚边蹲着一只黑猫。
那猫全身都是一色的黑毛,在阳光底下,那毛尖儿上泛着红光,只有肩胛骨的位置上隐隐有几根白毛。
它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盯着付宁,“喵喵”了几声,顺着男人的裤管一路往上爬,直到坐在他肩膀上,把尾巴往脚下一盘,歪着脑袋还看着对面的人。
付宁发誓,他真的在一只猫的脸上看出了疑惑的表情。
小乔向他走了过去,辫稍儿上的蝴蝶结还是一跳一跳的,“傅宁,我就说了一句他跟你重名……”
她话还没说完,蹲在傅宁肩膀上的黑猫就炸毛了,对着她不停的哈气,还抬起了一只爪子,大有“你再敢过来,我就挠死你”的架势。
小乔停下了脚步,一脸委屈的看着大家,“他的猫总是不喜欢我。”
傅宁一伸手把猫从肩膀上拽下来,抱在怀里揉了揉它脑袋后面的毛,“老实点儿。”
他对着付宁伸出了右手,“您好,我是边区社会部新来的保卫干事,傅宁。”
“你好。”付宁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两个人的手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抱着猫的傅宁跟接待处的人说,“付专家的住处在哪儿?我带他们过去吧,也熟悉熟悉环境。”
“行。”大家都很爽快,接待人员把钥匙给了他们还指了一下路,“正好儿我手上还有工作,麻烦你了。”
傅宁拿过钥匙带着人往村子里走。
付宁跟在他后面,隐隐还能听见有人在批评那个小乔缺乏纪律性。
而那只黑猫则再次攀上了主人的肩头,对着后面哈气挥爪子。
看这猫的表现,付宁就知道,那个小乔只怕还在后面看着他们呢。
“你这猫倒是灵性很足啊。”
听着付宁的夸奖,傅干事把猫从头到尾撸了几遍,一点儿都不谦虚,“那是,我这得算神兽了。”
黑猫不知道是被撸得舒服了,还是听懂了人话,眯着眼睛仰着头,嘴里发出了“呜噜噜”的呼噜声。
等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口,傅干事掏出钥匙来开门,嘴里还介绍着,“这是专门给付专家号的房子,清净也安全,还有地方可以做实验。”
这是个半拉院,只有两间北房和一间东房,西边是个棚子,放着些杂物和柴火。
看得出来,这次边区政府确实上心。
毕竟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啊。
傅干事把院门关好,带着付宁他们看了屋里的陈设,又跟他们交待了一下食堂在哪儿,怎么打饭。
等进了屋,付宁东西还没放稳,就看见傅干事和肖远安一人伸出一只手,攥成了拳头捣在对方的肩膀上。
肖远安说着,“你小子装!接着装!”
傅干事则是说:“你小子行啊,都混到这儿来了!”
嘿,他们俩认识!
有点儿意思!
付宁也不着急整理行李了,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打闹。
那两个年轻人互相怼了一阵子,肖远安指着他跟付宁说:“三大爷,这个人也是北平的,我认识他那会儿,他还在邮局干临时工呢。”
傅干事则是跟付宁说:“付先生,我说认识他这么多年,不是叫我嘿,就是叫我嗐,要不就是你小子,他从来没叫过我名儿,今儿我算是知道原因了。”
肖远安给长辈介绍完了小伙伴,又开始话里话外的捎带傅干事,“你在这儿干嘛呢?当侦探?”
“别让我犯纪律。”傅干事嘴严得跟蚌壳儿似的。
“切。”肖远安轻轻鄙视了他一下,拎着铜壶到院子里烧水去了。
傅干事看他出去了,转身坐在付宁边儿上,“大爷,您觉得那个小乔怎么样?”
付宁斜了他一眼,“不犯纪律?”
“领导知道,您是外人,不碍事儿。”
“这个小姑娘背景挺硬吧?”付宁想了想,只问了这么一句。
“她父亲是烈士,自小在北平外祖家长大的,到阜平时间不长。”傅干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外祖家门楣不低,书香门第,她也算是大家闺秀。”
说到这最后四个字,两个人都笑起来了。
大家小姐又不是没见过,能养成这样儿的,实属罕见。
付宁觉得“傻白甜”这三个字贴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她太过了,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过于做作了。
“帮她说话那个大姐,是他们家老妈子,还是她亲妈?”
“理论上她们应该一点儿交集都没有。”
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话题就在这里打住了。
等肖远安提着开水壶进来的时候,付宁已经把那黑猫抱在自己怀里了。
“它需要你喂吗?还是它自己找吃的?”
“平时都不喂,但哪天我要是改善生活,它准跑过来,不分它一半儿可是不罢休。”
肖远安听了插了句嘴,“那你是从哪儿请了这位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