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座不肯请宗门来帮忙,而是不想他们无谓地赴死。长乐城附近的各宗各派,本座清楚得很,连本座都无能为力,更不要说他们了。之前就有宗门的弟子在长乐城失踪,再来,也只是送死而已。”
“至于三大宗门,”王鸣之摇头嘲讽一笑,“本座并非是不喜三大宗门的弟子,而是不喜三大宗门!”
姜璃浅神情一怔,心中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鸣之往旁边踱步,边走边义愤填膺道:“三大宗门据灵脉而立宗,圈地而自盛,偌大的中州,其他普通人能分到几何?没有资源的堆积,资质差些的修士如何才能成仙?如何才能得道?
“他们宗门收尽天下英才,那些人受天道娇宠,哪怕没什么资源,也能走得比普通修士更远!若天下公道,就应该将大量的资源倾斜在普通修士的身上,而不是资质上已经得天独厚,还要占尽天时地利!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本座为安抚城内百姓,已经是竭虑殚精,哪里还有空闲去向遥远的三大宗门求助?”
姜璃浅认可他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对于前面的论调,她只觉得荒谬至极!
真实的世界哪里来的绝对公平?
修真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强则强,弱则亡!
三大宗门虽占灵脉,可就是因为他们足够强,才没有别的世家和宗门能来抢占资源。
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学不会的普通人,能进秘境抢夺资源吗?能修炼高阶功法吗?能使用高阶灵器吗?能惠泽后人吗?
况且,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三大宗门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每个宗门都设有专门处理外面求助的地方,每每哪里有凶恶的妖兽出没,伤及百姓,三大宗门都会派弟子前往,天乾宗更是身先士卒,没有一丝懈怠,为此陨落的弟子不知凡几。
不止如此,三大宗门每隔一定的时间,都会选择一些合适的功法传给外界的世家或宗门,更是帮助外界的修士开宗立派,让那些资质不好,但想要修习仙法的修士有可以修道的去处和途径。
每一百年,三大宗门就会派遣弟子到各处传道授法,将一些功法的精妙之处讲解给他们听,并且解答他们在修道上的困惑,很多时候,一去就是几十年,甚至数百年。
对比三大宗门未曾创立,修真界还是一片混沌,杀人如切菜的远古时候,已经要温和太多了。
而且他的说法还有一个诡辩谬误之处,那就是资质好的修士所需要用的资源未必要少于资质普通的修士,甚至更多。
普通修士在修为上难以寸进,但资质好的修士,每一次破境,且修为越高,破境所要消耗的资源就越庞大,这也是为什么宗门和世家们都要想尽办法抢占灵脉和秘境。
这是修真界的共识,但凡有点常识的修士都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不过姜璃浅并不想和他争辩这个,毫无意义,她只想知道长乐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话是否可信,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看现在的情况,她身为天乾宗弟子的身份,最好还是藏着比较好。
“那么现在呢?前辈难道想长乐城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欢乐的假象中,惶惶不可终日吗?”姜璃浅主动走近他,眼里带着深深的担忧。
王鸣之面露疲色,再次沉沉叹了口气:“本座已决定发布悬赏令,招募有识之士,集思广益,来解决这个难题了,只是不知道有无用处……”
姜璃浅顺势开口,垂首行礼:“前辈深明大义,肯将前因后果这般详细地说与晚辈听,晚辈虽修为低微,但也想帮一帮这城中百姓,不知道可有晚辈能效劳的地方?”
王鸣之愿意带姜璃浅来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能在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寻到我府库所在,你是个可造之材。”王鸣之赞叹了她一番,随后话锋一转,说到了祭台,“此事的关键还是在这个祭台,如果能知道一直以来在将灵石献祭给谁,或许就能救满城的百姓于水火。”
“因为是本座闭关期内发生了这种事,本座现在实不能信任身边的人,所以想请你这个年轻人帮一个忙。”
姜璃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前辈请说,只要力所能及,晚辈定竭尽全力。”
王鸣之特别欣赏这样的后辈,有责任心,有同情心,愿意付出。
“只是麻烦你帮本座守着这个祭台,马上又要到献祭灵石的日子了,本座要你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告知于本座,本座来处理,看看到底是谁在长乐城胡作非为!
“当然,并不是白白帮忙,事后本座会给你一笔灵石作为酬谢。”
王鸣之提醒姜璃浅:“此事危险,本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就算王鸣之不说,姜璃浅也打算这么做的。
这个祭台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一定有问题!现在正好对方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她也没道理推却。
“城主放心,”姜璃浅低头,藏去眼里的锋芒,“晚辈别的本事不行,活命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王鸣之听她这样说,哈哈大笑:“好,年轻人,果然有胆量,未来仙途不可限量啊!
“既如此,本座便先行回去处理城中公务了,这个你拿着。”他将一个小小的竹叶片交给姜璃浅,“你若发现不对,吹响这个,本座就会前来。”
姜璃浅点头,将那片竹叶接了过来。
王鸣之没再说什么,离开了这片小竹林,消失在了茫茫暗夜里。
姜璃浅放开神识,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后,这才回头,慢慢绕着那座小小的祭台走了一圈。
只是一圈,她就觉得有股血腥煞气直冲她的神台而来!
好在她及时默念清心咒,暂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