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富笑容满面:“没为难。寨主知道伏女郎这事做的不地道,就做主销了我们村的奴籍。他同县令打了招呼,大家每人交一两赎身银就可以了。”
除去户籍迁出东山村的江富一家四口,东山村满打满算还有三十三口人。三十三两银仍是笔巨款,让江富叔多垫付几秒都会于心不安。
江雁蹿回屋中,从炕内藏着的瓦罐里取出两粒碎银并十几个铜板,凑足一两后郑重的交给余钱婶。
从此刻起,她就是身价十七枚铜板的自由人了。
江富叔和余钱婶还要将这好消息传达给村中其他人,江雁将他俩送出一段路程后,回到院中不由长吸一口气,而后肩膀垮塌下来。
趴在院墙上的江英不解问道:“你叹气做什么?这么好的事你得开心啊。”
江雁略带忧郁的抬头:“我就是突然想到自己又成了一个口袋精光的穷光蛋,压力好大。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天天吃饱饭还能顿顿有肉吃呀……”
江英闭嘴保持缄默。
以前江雁时不时暗自嘟囔着想吃肉,她没在意,毕竟谁能不馋肉吃。
但万万没想到江雁的目标竟然那么高,整个荣成县怕是只有几家能做到“顿顿有肉吃”。
这压力真的巨大无比了。
江英下了墙跑回屋中,拉住李好悄悄询问:“奶,咱仨把钱交掉后,要攒多久才够吃上一次肉?”
李好停下忙碌的动作,睨了一眼:“咋啦,想肉吃了?后半年到明年麦收前的日子都不好过,钱得留着不能乱用。”
但想到江英守孝,上次江雁分的鸡汤都没能喝上一口,李好又有些心疼,软了语气道:“你再忍忍,过段时间让你爷陪你下地里掏田鼠。”
江发年纪大了,做不到上山给江英打猎物,但在地里转悠寻摸掏个老鼠洞还是可以的。
江英想到肉的滋味,口中唾液迅速分泌,不过她拒绝了让老爷子陪同,“我到时候找江雁一起去,她说已经摸到了抓山鸡野兔的门道。”
……
江旺听完江富的转述后,双手用力搓了把脸。“你俩现在垫了多少银?”
“没有垫钱。”
江旺不相信:“不是说江雁的黄籍已经拿回来了吗?”
江富有些惭愧的道:“她刚把钱交给我俩了。我俩当时只凑出三两多点,只够江雁一个人的,其他人的黄籍得隔日去办。”
江旺听到江雁已经把钱还给了他们夫妻俩,先是赞同的点头,而后问向一旁在座的江兴:“叔,你觉得呢?”
剩下的三十二两虽然很多,但村里各家凑一凑,也不是拿不出来,但……一下子掏出一大笔,又觉得心中没底,脚下发飘。
江兴沉思许久问道:“江富啊,你说我们进寨里那么久,这寨主也不是头一日才知道我们被他侄女充作奴籍,怎么现在突然发了善心,又允许我们脱籍了呢?
他会不会是把粮食借出去后缺钱用了,想从我们这里骗点过去花,过几天又让他侄女和县令给我们改回去?”
呃,江富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叔公,他们人那么多,可以要求我们上供或直接来抢吧……”
江兴摇头:“那不一样,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有多少钱,抢不来这么多的。”
江富暂时无法解释,只能和大家一块发愁。
许久过后,江旺做出最终决定:“大家凭自愿吧。愿意脱籍的就让江富带着一道办了,心里有顾虑的再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