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刘悦的光刃在身前划出半圆，金色的光芒将靠近的黑雾逼退三尺。但那些被斩断的黑雾很快又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黏在皮肤上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他在消耗我们的能量！”周倩的冰锥连续炸开，冰晶碎片在黑雾中闪烁着短暂的光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异能撑不了多久！”
刘悦咬着牙，光刃突然刺入地面。金色的能量顺着裂纹蔓延，在两人脚下形成光圈。黑雾接触到光圈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灼烧的塑料。“坚持住，等陈锋他们安置好净化装置的备用核心，我们就能有后援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备用核心的启动需要至少十分钟，而她们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五分钟都撑不过去。后背的伤口已经开始麻木，深渊能量顺着血液往心脏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黑雾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刘悦和周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紧接着，一道暗紫色的光柱从黑雾中心射出，直扑她们脚下的光圈。
“散开！”刘悦大喊着推开周倩，自己却被光柱擦到肩膀。战术服瞬间化为灰烬，肩膀上的皮肉像是被强酸腐蚀，露出森白的骨头。她闷哼一声，差点握不住光刃。
周倩及时凝聚冰墙挡在她身前，冰层上的血色纹路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快速消退。“他的能量在变强！”她焦急地喊道，“我的精血防御快撑不住了！”
黑雾中传来首领的冷笑：“放弃吧，你们的光明和冰雪，在深渊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黑雾突然分裂成无数条触手，从四面八方缠向两人。刘悦挥刃斩断靠近的触手，却发现那些断口处涌出更多的黑雾，很快就将她们包围在中间。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周倩突然开口，眼神异常坚定，“刘悦，帮我争取三秒钟。”
刘悦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周倩压箱底的绝招，以消耗十年寿命为代价，将水汽凝聚成绝对零度的冰刺，威力足以重创高阶深渊生物，但对使用者的反噬极大。
“不行！”她立刻否决，“我们还能撑……”
“没有时间了！”周倩打断她，水汽已经开始在她掌心凝聚，“你想让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吗？”
刘悦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又想起陈锋带着张涛和林溪冲向主节点的背影，想起总部指挥中心里那些焦急等待消息的面孔，想起圣辉谷里无数等待救援的平民。她咬了咬牙，将全身剩余的光明能量全部注入光刃。
“三秒钟，保证！”
金色的光刃突然暴涨至三米长，刘悦挥舞着光刃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墙。黑雾触手撞在光墙上，纷纷被烧成灰烬。首领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强的爆发力，黑雾的攻势明显滞涩了一下。
“就是现在！”
周倩的头发在瞬间变得雪白，眼角浮现出细密的皱纹。她掌心的水汽已经凝聚成一根半米长的冰刺，通体透明，散发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气。
“深渊裁决！”
她低喝一声，将冰刺掷向黑雾中心。冰刺划破空气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连刘悦光墙上的金色光芒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黑雾中心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吼声，显然首领也没想到周倩会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他急忙操控所有黑雾挡在身前，暗紫色的能量与冰刺碰撞的瞬间，整个通道陷入一片极寒之中。
刘悦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冻结，她看到冰刺在黑雾中不断深入，所过之处，黑雾都被冻结成黑色的冰块。首领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显然受到了重创。
但就在冰刺即将刺中黑雾中心的灰光时，一道更加浓郁的黑雾突然从地脉主节点的方向涌来，包裹住了冰刺。冰刺上的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最终化作一滩清水，消失在黑雾中。
周倩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首领的笑声带着得意与疯狂：“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别忘了，我的核心已经与地脉绑定，地脉的能量就是我的能量！”
黑雾再次涌动，这一次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刘悦的光墙已经出现了裂痕，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熄灭。她看着身边摇摇欲坠的周倩，心中涌起一丝绝望。
难道真的要失败了吗？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张涛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兴奋：“刘悦！周倩！往左边退十米，那里有根裸露的地脉能量管！”
刘悦精神一振，扶着周倩向左退去。果然，在一堆废弃的零件后面，有一根直径半米的能量管，管道的接口处裂开了一道缝隙，蓝色的地脉能量正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张涛，你想干什么？”她急忙问道。
“我刚才在医疗室听林溪说过，地脉能量与深渊能量接触会产生爆炸。”张涛的声音带着喘息，“我的雷异能能引导能量碰撞，你们想办法让首领靠近这里！”
刘悦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冒险的办法，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看向周倩，对方虽然虚弱，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首领，你敢不敢跟我们玩个游戏？”刘悦突然提高声音，光刃故意露出破绽，让左侧的光墙出现一道半米宽的缺口。黑雾果然立刻抓住机会，如毒蛇般顺着缺口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就是现在！”刘悦低喝一声，扶着周倩猛地向能量管道右侧翻滚。两人刚刚躲开，那道黑雾就撞在了管道裂口处，蓝色的地脉能量与暗紫色的深渊能量瞬间碰撞，发出“滋滋”的电离声。
首领显然察觉到了危险，想要收回黑雾，却已经来不及了。张涛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雷引！”
一道蓝色的雷弧从通道拐角处窜出，精准地劈在能量碰撞点。原本只是轻微电离的能量瞬间被引爆，蓝色与紫色的光芒交织成球状，在管道裂口处剧烈膨胀。
“不——！”首领的惊吼声被淹没在爆炸声中。能量冲击波夹杂着断裂的金属碎片横扫整个通道，刘悦用身体护住周倩，后背再次承受了冲击，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没有松手。
烟尘弥漫中，刘悦挣扎着抬起头，只见能量管道已经炸成了扭曲的废铁，而原本聚集在那里的黑雾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中间那团闪烁不定的灰光——那是首领的核心本源。
“成功了……”周倩虚弱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悦刚想查看她的状况，就见那团灰光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周围的黑雾以更快的速度凝聚，首领的身影在黑雾中重新成型，只是这次他的轮廓比之前模糊了许多，身上的黑雾也稀薄了不少。
“你们彻底激怒我了！”首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长杖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顶端，“既然你们想同归于尽，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猛地将长杖插入地面，整个地下三层开始剧烈摇晃，穹顶的能量管道纷纷爆裂，淡紫色的雾气变得浓稠如墨，顺着裂缝向地脉主节点的方向涌去。刘悦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深渊吞噬。
“陈锋！净化装置怎么样了？”她对着通讯器大喊，声音因为虚弱而发颤。
“正在启动最后程序！还需要三十秒！”陈锋的声音同样急促，背景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显然他们也在承受着冲击。
三十秒。刘悦看着步步紧逼的首领，握紧了手中几乎熄灭的光刃。她的光明能量已经所剩无几，后背的伤口让她连站立都异常艰难，但她知道，这三十秒必须撑住。
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一丝精血注入光刃。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拖着受伤的身体，挡在周倩身前，目光死死盯着首领。
“有我在，你别想过去。”
首领冷笑一声，挥手甩出五道黑雾鞭。刘悦挥刃格挡，每一次碰撞都让她手臂发麻，光刃的光芒又黯淡一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后背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心脏，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通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锋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中，他的合金盾已经彻底碎裂，手臂上缠着渗血的布条，但他手中却高高举着一个闪烁着蓝光的装置——净化核心。
“刘悦！接住！”
陈锋拼尽全力将净化核心掷了过来。刘悦纵身跃起，在空中接住核心的瞬间，首领的黑雾鞭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剧痛让她差点松手，但她看着手中的净化核心，看着昏迷的周倩，看着远处陈锋焦急的眼神，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她转身将净化核心狠狠按向首领的核心本源——那团灰光。
“以光明之名，净化！”
净化核心接触到灰光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蓝光如潮水般蔓延，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融，首领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通道。刘悦能感觉到那股纠缠在自己体内的深渊能量正在被蓝光驱散，后背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首领的身影在蓝光中不断扭曲、缩小，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净化核心彻底吸收。随着他的消失，地下三层的震动渐渐平息，爆裂的能量管道不再渗出雾气，那些从裂缝中伸出的深渊手臂也纷纷缩回，化作齑粉。
蓝光散去，净化核心恢复了平静，静静躺在刘悦手中。她看着周围狼藉的通道，看着慢慢苏醒的周倩，看着跑过来扶住她的陈锋，终于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倒在了陈锋怀里。
“刘悦！”
“队长！”
模糊中，她听到队友们焦急的呼喊，感受到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她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想告诉他们胜利了，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最终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刘悦在一阵柔和的白光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缠着干净的绷带。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铃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温暖而舒适。
“你醒了？”林溪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刘悦转头，看到林溪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周倩、赵磊、张涛也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虽然脸上带着疲惫和伤痕，却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们……赢了？”刘悦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周倩笑着点头，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盒子：“当然赢了。这是净化核心吸收深渊能量后凝结的晶体，林溪说这玩意儿能修复地脉损伤，算是意外收获。”
刘悦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看着晶体，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突然笑了起来。
这场战斗代价惨重，但他们终究守住了想要守护的一切。
“对了，”张涛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总部刚才发来通讯，说要给我们记一等功。还有，圣辉谷的民众已经开始重建家园了，他们托人带了好多感谢信过来。”
林溪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塞满了花花绿绿的信纸。“你看，这个是住在三号街区的老婆婆写的，她说要给你送自己种的蔬菜；这个是孩子们画的画，说你是光之英雄呢。”
刘悦接过信封，指尖拂过那些稚嫩的笔迹和温暖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天空湛蓝，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这大概就是他们拼尽全力守护的意义。
“等我好点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刘悦轻声说。
“好！”队友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阳光透过窗户，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铃兰的清香和胜利的味道。地下三层的硝烟已经散去，新的生活正在悄然展开，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