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与杏雨相互对视一眼,立即躬身近前,静候皇后吩咐。
仁明殿这边好一番谋划,却不曾想,隔日前半晌,绿柳这边就察觉到了冬儿的异样。
......
早在会宁殿侧殿住着时,孟姝就将冬儿要到身边做粗使宫女,后来迁居到灵粹宫,就安排她在前殿洒扫。
冬儿仗着曾在晋王府伺候过纯妃的资历,对新来的四名宫女趾高气扬。那几个新来的宫女自然也都敢怒不敢言。
不过能通过层层选拔入了宫的,哪个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因此,冬儿前脚刚踏出灵粹宫的宫门,红玉后脚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红玉是四名粗使宫女中姿色最为平常的那位,她们都是谢美人指派到孟姝身边伺候的,有这般来历,无论是否真与谢美人有所勾连,都免不了要被当作眼线防备。
因此这一个月来,她们行事都格外谨慎。毕竟孟婕妤圣眷正浓,谁也不想在这当口惹出事端。
红玉一路尾随着冬儿去了御花园,隔着几株花树,见她与一位内侍模样的人接上了话。
因怕被发现,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借着风势断断续续听到“纯妃”、“身孕”这样的话飘过耳畔。红玉心头一跳,但心思也紧跟着活泛起来。
约莫半刻钟后,见两人分开,她立即抄小路赶回灵粹宫。
一进殿门,她几乎没有犹豫,径直去寻了绿柳。
绿柳听完,只叮嘱她不要声张。
秋阳和煦,孟姝正在窗子下绣衣襟处的云气纹,待最后一针收尾,这件准备给纯妃的生辰贺礼才算做成了。
待听完绿柳回禀,她略略沉吟后,蹙眉道:“皇后莫非以为...婉儿告病,实则是有了身孕?”
绿柳思索道:“但纯妃娘娘的脉案在太医局都有记录,并不难查到...况且冬儿如今都不在会宁殿当差了,皇后娘娘的人此时找上她,能问出什么来?”
“宫里头的病向来真真假假,她有这样的怀疑也不奇怪。”
孟姝眸光微转,“至于找上冬儿,倒不见得是问话,大约是吩咐她做什么。”
绿柳顺着这个思路,很快道:“可她也没机会去会宁殿,就是在咱们粹玉堂,她连主殿的门都进不来......”
“什么都做不了,她不还有一张嘴呢。仔细盯着红玉她们四个。还有...也要盯紧金喜,我让他留意冬儿,现下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没见着他的人影。”
孟姝拍了拍绿柳的手,“咱们总归占了一个在明处的便宜,也不惧什么。”
绿柳点头应下,迟疑道:“方才是红玉主动来寻奴婢说的这事,奴婢瞧着她有几分机灵,娘娘要不要见见她?”
“不必,”孟姝将衣裳收进锦匣内,淡淡道:“她若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要表忠心该如何做才算投名状。”
......
又过一日。
孟姝将绿柳留在粹玉堂,只带着夏儿和冬瓜出了门。
一路乘着软轿行至麟德殿,但见梅姑姑已经领着蕊珠和小年子在殿前石阶下候着。
“明日就是婉儿的生辰宴,各处都要仔细查验。往来各宫的宫道也别遗落了,提前着人仔细打扫。”孟姝扶着冬瓜的手下了轿,
“冬瓜带着食单先去一趟膳房传话,明日宴上每一道菜品都需留样封存,连茶水点心也不能例外。”
冬瓜应声,与尚食局两位司膳去了膳房。
步入大殿,小年子和蕊珠夏儿三人当即分工,各自查验。
孟姝看过一遍殿内布置后,对梅姑姑道:“将香炉都撤了,各处需要用到盆栽花束装点的,让简太医提前过来再查验一遍。”
梅姑姑迟疑道:“明日宴上若不用香,会不会显得简慢?”
孟姝细查过殿内席位,才解释道:“沈婕妤如今怀着五个多月身孕,要格外留意,不能有丝毫闪失。另外,她的位置不仅要与宋婕妤安置在一处,还要向太后娘娘宫里借调两位积年的老嬷嬷随身看顾。
明日姑姑和小元子守在侧殿,冬瓜和春儿专司传膳...还有小年子就在......”
梅姑姑听完这番安排,福身道:“娘娘思虑周详,明日的生辰宴定当万无一失。”
略顿了顿,她轻声开口:“奴婢还有桩要紧的事想与娘娘商议。前两日奴婢回侯府时,夫人特意交代过,想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