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玖现在就恨不得,将对面人儿的眉头抹平,让她眉眼重新含上笑意。
“大皇子居心不正,不是善类。”裴时玖道:“不过,他还没有封王,裴王府完全能够压制他。”
为了避免皇子干政,大泽国立国以来,都是由新君给自己的兄弟封王。
所以现在皇帝的那些皇子,手上几乎没有什么权力。
这样一来,就显得太子和皇长子更加贵重起来,臣子有心站队,便是从这二人身上选,但皇上也不会让他们干涉内政。
裴王府虽然是个异姓王府,但大权在握,裴王爷在尚书省任尚书令,这是统辖六部的职能部门,自然位高权重,相当于宰相人臣,想要克制一个无权的皇子还是没问题的。
“我关心现在,也关心以后。”乔镰儿道。
裴时玖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皇子的身份,以后封王,一定也是重权在手,要是身边多了庞达这种阴险狡诈之徒,怕是也要被撺掇来对付乔家。
裴家这样的地位,已经无需站队,可是如果她想,他就去做。
“那你想选谁。”
“东宫太子。”
“好。”他答应得干脆利落,垂眉间,已经有了谋算。
“那就把皇长子对乔家的可能针对,转移到东宫太子的身上,让他们斗去吧。”
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此聪睿,乔镰儿眼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再怎么样,她都看了三十年的世界,而他只看了十五年。
而裴时玖捕捉她这样的反应,那是小丫头对他的认可,让他心头涌起一阵阵激动,不过他维持着稳重的形象,并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的他,已经开始学会隐藏情绪。
乔镰儿低头看着双手,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可惜了,如果我能杀了人,干脆利落,又何必大费周折,去掺和王储争斗。”
“没关系,杀不了,我和你一起杀。”裴时玖道。
他很是寻常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裴家向来独善其身,明哲保身,是朝中的一股清流,因为我要背负风险,你可会后悔。”
乔镰儿承认,她自己有私心,才会告诉裴时玖这件事,让他做出决定。
乔家根基薄弱,牧星河虽然前途光明,但需要时间。
如果在这两年,大皇子就盯上乔家,牧星河是起不得多大作用的。
她需要借助裴家的力量。
但是,裴家的付出,她绝不会当做理所当然。
“我后悔什么,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后悔,小丫头,你到底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哪里不相信你啊,我是愧疚,要扯着你进入这旋涡之中。”
“我心甘情愿,我要和你一起面对这京城的风起云涌。”
“再说,我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万一裴家不会因此受牵连,反而更加强大呢。”
看着一腔执着的少年,乔镰儿不知道再该说什么,这一番心意,她牢牢记在心里。
分别后,乔镰儿又去了凌霄书院。
先生正在教课,庞佑坐在第一排,表情专注认真,提问积极踊跃。
这个坏种决心信念坚定,如此努力地学习,不仅仅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人生,更是为了对付乔家。
但是按照空间管家所说的,她要用正大光明的手段,灭了这些人,而不是借着隐身功能“作弊”。
一想到这个事,乔镰儿心情就复杂。
不过,费力一点就费力一点吧,该死的人,她早晚送他们上西天。
怎么俘虏东宫太子,乔镰儿打算,还是从吃的入手。
但是她不能去东宫送吃的,那样太明显了,而且除了宴请之类,皇帝讨厌臣子之间相互走得太近。
好在有个隐身功能,乔镰儿跟踪到了东宫府内,终于,碰到楚尧策要出门。
京城西郊有个大马场,是一个大富商开办,里面进的都是各地良马,入场门票很贵,只有贵族或者有钱人才经常去里面骑马。
太子谦和文雅,可骑马却是他的一大爱好,经常三五天就去一次。
乔镰儿也去骑马。
如今她手中捏着商业帝国,这高昂的入场费,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二太子由于身份特殊,专门包场了其中一个地处雅静的跑马园,门口有重兵防守,其他人自然是进不去的。
但乔镰儿不用“正大光明”进去。
穿上隐身衣,从门口径直而入,微微带过一阵风。
这里的守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感受到风流,但是旁边的竹叶只影未动,马上警惕地按住腰畔的剑,环顾四周。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有些纳闷。
有人进去跑马园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异常的状况。
还有人绕着外墙检查情况。
乔镰儿看到他们这样警惕,心里面琢磨,别看东宫太子温和浅雅,实际上防范极严格。
楚尧策已经攀到了马背上,开始策马徐行,然后一甩缰绳,飞跑起来,越跑越快,犹如风驰电掣。
那身姿极为的利落轻巧,仿佛一个干练决断的年轻帝王。
乔镰儿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然后进了茶间雅座。
茶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茶香袅袅,甜点馨香,一个老伯正在一旁精心准备。
这老伯有点眼熟,好像是楚尧策的贴身陪侍。
乔镰儿在手帕上面洒了一点东西,悄无声息捂在老伯的鼻子上。
老伯不知所以,只觉得呼吸困难,脑袋阵阵发晕,努力挣扎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唉,老伯,对不住了。”乔镰儿边把人拖到一旁边道歉。
楚尧策这一轮骑得差不多了,就下了马来稍作休息。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薄汗,微微涨红,还在门外就问:“常伯,茶水可准备好了。”
没有听到回应,他不由得纳闷,从小到大,常伯对他很是尽心负责,耳朵随时都竖着,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一时觉得有些异样,不由得警惕起来,手摸向了腰间的短剑。
他放轻脚步,转入茶厅内堂,看到茶桌前坐了一个身影,而茶桌上,摆了一盘红磷皮的果子,还有一盘烤榴莲。
常伯就静静地躺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