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九江时,遇到了点麻烦——当地的豪强拥兵自重,不仅不交粮,还煽动百姓抵抗。孙健没有强攻,只是让人在城外开了个“惠民仓”,免费给百姓发粮、看病,又派工匠教大家织布、打铁。
没过几天,豪强的士兵就跑了大半,有的带着家人去惠民仓领粮,有的干脆投了阳安军。最后那个豪强成了孤家寡人,被百姓捆着送到了军营。
“你看,”扶苏笑着对孙健说,“民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孙健点头,望着九江城的炊烟,忽然想起了阳安城。他问身边的斥候:“家里有消息吗?”
“有!”斥候递上一封信,“燕姬姑娘的商队带回的,说阳安城的新稻种收成好,苏小宝又造了新的水车,李秀才的学堂收了一百多个新学生……”
孙健展开信纸,上面是燕姬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着阳安城的琐事,却比任何捷报都让人安心。他忽然觉得,不管走多远,不管打下多少城池,心里最牵挂的,还是那座最初的城,那些最开始的人。
“等平定了楚地,”他对扶苏说,“咱们回阳安城看看吧。看看张婶的糖糕,听听孩子们的书声,再去田埂上走走,看看咱们种的第一株稻苗,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一片良田。”
扶苏望着南方的天空,眼里的光像年轻时一样亮:“好啊。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就在阳安城的田埂上,盖间小屋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普通百姓一样,好好过日子。”
风从淮水吹来,带着稻花的清香,也带着远方的期盼。孙健知道,南下的路快走到头了,天下太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他和扶苏,还有无数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的人,终将在阳安城的田埂上,迎来那个最踏实的春天。
大军继续南下,旗帜在风中飘扬,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所过之处,战乱消弭,炊烟升起,百姓们的笑脸,比春天的花还要灿烂。这,就是他们用汗水和信念,一点点铺就的,通往太平的路。
大军渡过长江,抵达会稽郡时,已是深秋。这里曾是楚国旧都,城郭虽在,却因连年战乱变得萧条,街道上行人寥寥,不少房屋空置着,门框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焦痕。
英布看着眼前的景象,叹了口气:“想当年,这里何等繁华,如今却……”
孙健拍了拍他的肩膀:“繁华是建起来的,不是守出来的。咱们先开仓放粮,让百姓有口饭吃,再召集工匠修补房屋,总会好起来的。”
扶苏早已带着官吏们清点府库,此时匆匆走来:“找到些前朝的农书和工匠图谱,还有不少桑树苗,正好能分给百姓栽种。”他指着图谱上的织机样式,“这种改良的斜织机,比咱们阳安城的效率还高,得让织工们学学。”
燕姬则带着商队直奔市集,很快就支起了临时摊位,丝绸、铁器、药材摆了一地,她让人用粮食当“货币”,百姓拿多少粮,就能换多少东西。一开始百姓还半信半疑,直到有人用半袋米换了一匹布,回家给孩子做了新衣,消息传开,市集立刻热闹起来,连角落里的乞丐都捧着讨来的碎米,想换块饼子。
“这样不行。”孙健看着拥挤的人群,对燕姬说,“得定个规矩,每人每天最多换两斤粮的东西,优先换农具和种子,保证大家都能分到。”
燕姬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几日后,会稽郡渐渐有了生气。百姓们忙着修补房屋,田里有人开始翻土,准备种冬麦。孙健和扶苏在城墙上巡查,忽然听到一阵读书声,循声望去,只见一间破庙里,十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老秀才念书,黑板是用锅底灰刷的,课本是用废纸订的。
“那是郡里的老学究,战乱时没走,一直偷偷教孩子们认字。”英布解释道。
孙健走过去,老秀才连忙起身行礼:“将军。”
“先生辛苦了。”孙健扶起他,“我们带来了新课本和笔墨,明天就修学堂,让孩子们有个正经地方念书。”
孩子们欢呼起来,小脸上沾着泥,眼睛却亮得像星星。孙健忽然想起阳安城学堂里的孩子,心里暖烘烘的——不管在哪里,孩子的笑声都是一样的,都该被守护。
就在会稽郡渐入佳境时,斥候来报:“北边传来消息,楚王派大将龙且率十万大军南下,说是要收复失地。”
英布脸色一沉:“龙且匹夫,只会逞凶斗狠,当年就是他纵兵劫掠,害得这一带百姓流离失所!”
孙健看向扶苏:“看来得打一仗了。”
扶苏摊开地图:“龙且大军必经姑苏台,那里地势险要,咱们可以在那里设伏。”
“我带五千精兵去截断他的后路。”英布主动请战,“保证不让一兵一卒跑掉!”
孙健点头:“好。我和扶苏在正面迎敌,燕姬留在郡里稳住百姓,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部署已定,各路人马连夜出发。姑苏台果然如扶苏所料,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一条窄道,正是设伏的好地方。孙健让人在山道旁的树上绑了油布包着的柴草,又在崖顶堆了巨石。
龙且的大军浩浩荡荡而来,他骑着高头大马,根本没把阳安军放在眼里,嘴里骂骂咧咧:“一群乡野匹夫,也敢占我楚国土地!”
待敌军进入埋伏圈,孙健一声令下:“放火!”
油布包被点燃,顺着山崖滚下去,瞬间将山道堵住,浓烟滚滚。龙且的军队大乱,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崖顶的巨石砸了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杀!”孙健一马当先,率军从侧面冲杀过去。阳安军的士兵们早已憋足了劲,刀光剑影中,喊杀声震彻山谷。
龙且见势不妙,想调转马头逃跑,却被英布拦住。两人大战数十回合,英布一枪挑落他的头盔,大喝:“还不下马受降!”
龙且还想顽抗,被身后的士兵从马上拉了下来——原来他的不少部下早已看不惯他的残暴,见阳安军势大,直接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