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因为用早餐的时间,都让她来补觉,赶得及的话,她也就只会喝一杯牛奶。
餐桌上忽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去听那些黏腻的声音,吃完回到房间后。
霍灵从包里拿出了药,给了严今鹤,“这药是大哥给我的,以防万一,出差我一般都会随身带着,效果很好,要是有多余的伤,记得上药。”
“不,这是总裁给您的我就更不能要了,太贵重了。我皮糙肉厚的,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行了,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了,尽快把伤养好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做事。等回去的时候,我就给你加年终奖,还有医疗费,也记得去找财务报销。”霍灵再明白不过,他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有他在的地方,能躲就尽量躲着他一点。”
看来霍总什么都明白。
严今鹤颔首点了点头,伸手拿了她给的药,“多谢霍总。”
“下去好好休息。”
“是。”
严今鹤从霍灵房间离开时,在门口走廊正好遇到了他,以及他身后的人,想起霍总交代的话,他识趣的走到了一旁,给霍舟澜让了路,“霍副总。”
霍舟澜双手抄兜,浑身不减那股懒散的气息,轻描淡写从他身上掠过的眼神,嘴角勾出一抹的轻蔑。
霍灵站在窗边欣赏着船外的景色,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清晰的海浪声,给不了她太多宁静下来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心烦意乱。
索幸把那些没有看完的文件看完。
刚坐下不一会,低垂的视线中,一双红底漆黑的皮鞋,映入了视线之中,笔直的西装裤。
“小灵儿是躲着哥哥?吃饭,也不知道跟哥哥打招呼。”
“二哥,难得有心情在谈情说爱,我怎么好意思打扰。”霍灵视线落在屏幕上,没有看他,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即便不去看他,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难以忽视。
见对方没有回应。
“二哥,还有事?”霍灵抬眸,却撞入到了那双深幽的眸光里,他的眼底泛着笑意。
他们分别的六年里,霍舟澜第一次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些年,当初那个小女孩儿似乎真的改变了不少。
没了,以往的天真灵动。
现今,多了几分魄力成熟。
对她的印象,还是在半山别墅里,只会窝在沙发里吃着垃圾零食的小女孩儿。
霍舟澜唇角微微勾起,“也没什么事,只是特意的来提醒小灵儿一句,不要乱跑,特别是…晚上,容易摔倒。哥哥可不想让小灵儿变成,你助理那样,摔断了手,可就不好看了。”
霍灵才注意到,他食指间那一处不知被什么割裂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却有一道口子。
她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起身在一处的抽屉里,找到了个创口贴,“那就谢谢二哥,提醒了。”
霍灵拿着创口贴,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他的手很纤细,也很修长,肌肤冷白,骨节分明。男人挑眉,意味深长的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动作。
彼此之间,蔓延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很安静,却也有种莫名融洽。
她对他做这些,没有抱着太多的心思。
就是很平常的对亲人之间的关心。
“二哥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就别再做这么幼稚的事。背后捅人刀子,欺负我的助理,不觉得羞愧吗?他受伤了,等我回去还要我亲自提行李,亲自开车,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创口贴上面是粉红色图案,包扎在伤口上还不算难看。
幼稚的图案,配幼稚三岁的霍舟澜,刚刚好。
做完这些,在他目光注视之下。
霍灵重新,继续去看这些枯燥又乏味的文件,在等她刚转身的那刻,有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她回头转身,就被他单手勾进了怀里。
霍灵手抵着他的胸口,两具滚烫的身躯,紧密贴着。
霍舟澜嗤笑,歪着头,在他俯身要吻下,她预判了他的举动,撇开了头,推着他的胸口,在用力试图将他推开,却发现,她每用一分力,那勾在腰间的手,也加重一分。
“我不是你,也不会变得跟你一样,在各自所属的婚姻里,去背叛另一方的关系。”
“…我,已经结婚了。”
“那又如何?代表得了什么?”落在耳畔的呼吸,炽热滚烫,淡淡的雪茄味飘入鼻间,浑身沾染了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也低沉的沙哑,侵略的动作还在慢慢侵占而来。
也是,对于他而言。
婚姻,不过就是一张纸,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代表…我的底线。”
话落间,霍舟澜感觉到腰间被尖锐的末端顶着,他低头看去,就见霍灵手中持着一把锋利的防身匕首。
“如今京北辰才是我的丈夫,今天要是让二哥,碰了我,或者我又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便对不起,京太太的身份。”
“我们之间的曾经,早已经过去。”
“ 二哥可以任性,想玩儿就玩,想做什么都可以,因为你身后有父亲在。可我不行…霍舟澜,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从来都不是玩笑话。我对你好,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亲人,没有其他的心思。”
淡然的语气中,掺杂着冷漠,冷漠的仿佛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了他的胸口上,泄了他所有烦躁的情绪。
“可是…小灵儿若是拒绝哥哥,哥哥会生气!”
霍灵眼神冰冷,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般,她勾起了一抹弧度,轻笑了声,冰霜在他心脏上凝结,“可我嫌脏啊,二哥。”
男人深邃瞳孔的眼底,骤然收缩,让他的手一僵。
霍灵察觉到他受伤的情绪,是不是她把话说的太过了,她眼神闪躲落向了一旁。
她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在乎,别人说这样的话。
“抱歉,是我说的太过了。”
“你要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最后的那句话,霍灵连自己说起来都没有太多的底气。
无声离开的男人,就连那后背都散发着阵阵阴沉的寒冷。
直到他身影消失离开,霍灵扶额,脑海中闪回那些有关于他的照片,心中除了愧疚之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让他生气,又会做出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她推开他,是遵从本心。
他们也确实不该错下去。
霍灵做的这些,也只是为了稳住他。
她不该说那句话!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窗外映射而来微弱的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而冰冷的光影,那道背影地上拉着孤寂的影子。
男人大口喝着红酒,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却丝毫无法驱散胸口那股被 “嫌脏” 二字扎出来的寒意,反而让那股烦躁与不甘愈发汹涌。
“少爷,您这样会伤身体。” 管家克里丹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放在了一旁。
他跟在霍舟澜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掌控一切的霍家二少,此刻像极了一头被刺痛后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
霍舟澜没有回头,只是将酒瓶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发出 “哐当” 一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嫌我脏。”
克里丹没有情绪,系统化的语气开了口:“以往您从来不顾及任何人的情绪。”
“霍灵小姐,也不过只是霍家圈养用来联姻的工具。”
“您真的想要霍灵小姐回到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铲除京家,永绝后患。”
“这样霍灵小姐,自然而然也会回到您的身边。”
“不然,就是顺路直接将霍灵小姐带回法国,有主人所在的城堡之中,霍灵小姐不管是谁,都无法离开。”
倏地,霍舟澜发出低低的笑声,脸上的情绪也变得如同阴暗里的毒蛇,在伺机而动的想要独吞下猎物,“你做事的风格,还真是像他。”
克里丹颔首低了低头:“主人身边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对主人而言,女人不过就是附属品。”
“不会像大少爷那样,只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不惜放弃宁愿放弃霍家。”
霍舟澜眯起眼眸,躁动的心平稳了下来,眼底是不清的疑惑,“还真是不明白大哥。”
其实像姜婳这样的女人,全世界并不算独一无二,更多漂亮的女人,应有尽有,可偏偏大哥就非姜婳不可。
“我想少爷您并不需要明白,只要你想,霍家最后也会是您的。就算大少爷不愿意让出霍家的产业。主人在欧洲的一切,也足以能够给您带来富足的生活。不管再如何的挥霍,都不会败。”
“您也不必只执着,霍灵小姐一人。”
“船上还有不少女人,让您选择。”
…
姜婳心血来潮,在花园里画画,她画画的能力还是以前做为兴趣爱好来学的,说不上很好,也不是很坏,也算是能见人。
手里的颜料都是最好的,也不知是太久没碰,因为颜料的过敏,还是因为灰尘太大。
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戴着白色蕾丝花边的围帽,两根细细的带子,系在下巴,长卷发柔软的落在后肩,穿着白色吊带长裙,微风拂面而来,裙摆轻轻飘起。
“夫人…是不是感冒了?要不然,还是进客厅里吧,万一感冒了,到时候先生会责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夫人。”
“我倒也没有这么娇滴滴,今天太阳这么好,就当是晒晒太阳了。”纸上画得还是,先前在植树节的时候,裴湛跟狗蛋一起种下的那颗银杏树,还是裴荀奶奶亲自挑选,从法国空运过来。
贝拉夫人,有自己的事业,掌管着偌大的家族企业,每天比她想象的还要忙,可是对裴荀的一切,也都格外的上心。
裴荀最近为了能够跟贝拉夫人,畅通无阻的交流,还专门去学了法语。
学语言,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外公更合适了。
爸爸精通各个大小国家的语言,还帮裴湛省了一笔,请家教补习班的费用呢。
现在双休日,裴荀就去御龙湾,等到吃晚饭才会回来。
小千也在学中文,也不是总在家。
只有小雪,两个小时前姜婳刚把她哄着去午睡。
裴湛在书房开着会,姜婳一个人突然就想着想要画画了。
夫妻之间,也不能总是腻在一块,容易没有新鲜感。
才没两天,姜婳总是拉着裴湛要孩子。
看着他,也确实夫妻间情绪也不多了。
姜婳手中的画笔,沾了颜料,正要落下那笔时,身后突然出现了只手,握住了她,带着画笔落在了画上。
“你忙完了?”姜婳微微撇过头去看他。
裴湛淡然回应:“嗯。”
他看了她所画的景物,夸了句:“画得不错。”
姜婳:“当然了,我老师可是国画大师,袁先生亲自教的。”
“嗯。”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声音落在耳边,像浸润了温水般沉稳。
他从身后轻轻覆上来,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握着画笔的手,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错掌控感。
将她所画完的地方又加了一些细节,安静的过了一会后。
“你也学过?”
“没有。”
“那你…怎么画得比我先前还要好看了?”
经过他再次加了些细节之后,姜婳怎么感觉到,这画变得更有写实,氛围感了?
男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似理所当然:“看到什么,就画什么。你先前漏了花瓣边缘的晕染,叶片的阴影也浅了些,缺的地方补上就好。”
指尖带着她的手在画纸上最后补了一笔,墨色晕开,恰好衬得花瓣愈发鲜艳。
“闭嘴,不准再补了。也不能比我画的好。”
“拿开你的臭手,烦人。”
姜婳把掌控权拿了回来,还是把画笔握在自己手里舒服,“你…一边去,我要自己画。”对他扬了扬下巴。
还好,姜婳以前念书的时候,他们不是同龄人,也不在一个学校学习,不然这种碾压式的学习能力,她绝对不会跟他玩儿的。